熬到黄昏,再无力气,在河道分叉的开阔处扎营。随后是轻松徒步探路半小时,欲把河道走向搞了楚。探路中发现一个闪着金光的石头,走近居然是一个巧克力包装纸,里面还有橡皮擦大小的一点残留,是白色巧克力,已然没了味道,却足以让眼睛发亮。嚼在嘴里,如同嚼蜡,在咽下最后一口唾液时才感受到一丝甜。谁留下的巧克力?搜索巧克力周边,发现有两处背离的车辙,一处车辙浅,很快消失,一处车辙从沙地里潜出,清晰地匍匐在松软的山坡上。这让我怀疑先我一天进入荒原的车队,没有从耸峙岭雪山和胜利湖之间的通道拐向北方经土拉牧场出无人区。胜利湖至若拉错一段少有人类涉足,我仅知的三次人类涉足最晚一次也在四年前,当年留下的车辙不会如此清晰。若果真如此,这也是中国民间车队第一次涉足此区域。当然,那时,依然不知那支车队属于什么性质,又是何方神圣。
捂了一天的涩水,漂白水之味更重了,已然麻木,但今夜却在那块白巧克力的怂恿下,惦记起最后一点白糖。完全无意识的,脑袋里闪念起甜的味道,嚼着苦涩的口水,便再也挥之不去。一斤白糖吃到现在也是奇迹了,它像堡垒一样坚守了一个来月,再也抵挡不住我的猛烈进攻。是大半夜,迷迷糊糊地又醒了,口腔真的很苦,思绪真的很馋,嘴角耷拉着口水,湿了领口。几经挣扎,抹了口水坐起来,掏出放在睡袋里保温的水杯,将最后的一点白糖冲了。
甜碱茶的味道?很不好,就像骨头汤里放糖一样。甜不甜、苦不苦的,混合在一起就是捡了手机丢了钱包的感觉。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从精神层面开始动摇了对食物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