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江楼月》 身陷匪寨待赎金(8)

午夜时分,陆府却一片灯火通明。先后有数位名医被请进陆府,带路的下人各个都脸色凝重,焦急得不得了。一路官差也匆匆赶到,上元的知县大人歪着官帽,斜着衣襟,一路敛衽着官服,走廊桥穿庭院直奔陆子修的寝居。

看着黑色的毒血一盆盆地往外端出,知县大人冷汗涔涔,用汗巾抹了又抹。

“陆三公子到底怎么样了,啊?”

“总算发现得及时,暂时没有大碍,要好生休养,不过这毒我们都没碰到过,接下的几天都需要密切诊视。”几位大夫也是战战兢兢,帕子不离手。

帘后的陆子修一张脸毫无血色,嘴唇透着青紫色,神志尚未清醒。

知县大人扭头问木叶:“这到底是何人下的毒?”

木叶道:“这个该是我问知县大人吧。”

“是是是。”知县大人额上的汗又多了一层。据他所知,陆家最近吞并了一家茶坊,抢了几家珠宝楼的生意,又竞得今年漱玉汤的采水权只为简老夫人做药引。陆家三公子的作为,不知挡了多少人的财路。

偏偏这陆三公子又是顶顶要紧的。陆家的前两位公子都非长房所出,一个少年离家行踪成谜,一个不在上元,成婚后另立府邸。陆老爷这些年身子也不好,陆家的营生现在大半由陆子修一人打理,没了他,从上元县到江宁府,再到整个江南,不知要损失多少繁华。

木叶道:“我们家公子临昏迷前还说了一件极要紧的事,眼下要麻烦大人。”

“陆三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第二天一早,渡头与观音庙被官差们给围了起来,任何人等不得进出。官府另辟了临时渡头,而观音庙折损的香油钱由陆府一方承担。

歌辉着实没料到这出。

“他这真是打定主意不付赎金了,好个陆子修,居然如此决绝。”

“不是的,听说陆子修被人下毒,人还昏迷着,命在旦夕,却在昏迷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封了这两个地方,直到他醒来。”

“什么?”

“昨儿夜里好大的动静,陆府里去了好多衙差,今早知府大人也赶来探视。因为歌辉姐叮嘱我们不要去监视,所以我们这会儿才知道,几家药店都被查封了,好多客栈都被搜过了,衙役们调查得正紧。”

“这又是玩的什么把戏,借中毒报官吗?可是又何必大费周章封了渡头和观音庙……” 歌辉拍着桌子,也不像之前那么笃定了。

“陆子修这一倒,陆家不少要紧的生意都耽搁了,事事都要靠他决策。关于赎金的事,也没人做主了吧。”

歌辉沉下脸,暗想,难道这是为了告诉他们,他陆子修不是不愿付赎金,而是付不了?

“歌辉,我们总不能在这干坐着等那个陆子修病好啊。不管真假,这一回,必须要打探清楚才行。”

“不如混进陆家如何?”

“我看还是得要军师坐镇,我们先回岛上。”

大伙七嘴八舌出着主意。

歌辉抬起手,道:“不用。难道你们忘了,没了陆家,还有简家?”

“可是简二小姐不是不受宠吗?万一简家……”

“不,不会。现在谣言满天,找回简丹砂就是破除谣言最有利的武器。除非简家不想再要脸面,也不想再要陆家这家姻亲。”

歌辉铺开纸,抬起笔。

他们绝不能空手而归。

而陆府里,侍女们用心为病中的陆子修喂送汤药。陆子修人还昏睡着,中间醒过一次,知悉一切进展顺利,才又放心昏睡过去。

侍女们替陆子修擦着淌下的汤药,忧愁万分。

一旁的木叶也是叹了又叹,实在不明白少爷何苦动真格的,和大夫们串谋演一出戏也就罢了。

好在,鱼儿已经上钩了。

“少爷,你赶快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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