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拿出听诊器听何东的胸部,又翻看他的眼皮,再测他的脉搏然后说:“正常。”
何北说:“你能把他弄醒吗?”
“我试试,拿冰来!”何南说。
何北颠颠把冰拿来,何南把冰放何东脸上,人家岿然不动。
何西说:“嗜睡症!多少天没睡觉了?”
三个人一起搔何东的痒,他还是一动不动。
何北趴何东耳边叫着:“大妈,大妈。”
何东猛地坐了起来,四处看着。
何西何南何北看着他都笑了。
何东没看见妈妈这才放下心来,他突然问道:“你们给玉米锄过草吗?”
“不就是累得醒不了吗?”何北说。
“听我说听我说,”何东有满肚子的话要往外倒,“农民太伟大了,起码比我伟大多了,要让我种玉米,扔下一颗种就指着它马上能从土里冒出一堆玉米,还得是剥了皮的,人农民播完种还要除草施肥间苗,跟照顾小孩似的照顾着玉米,五个月后才能收获。他们知道一分耕耘才有一分收获,不像我总做梦一夜之间就能怎么样怎么样,你们说是不是?”
“你不是在农村干了几天活,就想给我们作励志报告吧?”何北说。
何东继续亢奋着:“咱们只不过偶然生在了城市,就有了优越感,觉得比农民强,其实强只强在偶然性上,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我以后要比农民还农民,只耕耘,不求收获。咱们一块儿私奔吧?”
“干嘛,”何北问,“看上一村姑?”
何东没理他,继续自己的:“咱们离开北京,上一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除了记着咱是男的外,什么学历什么出身,都干过什么,都过过什么日子统统忘掉,身上一分钱不带,看咱们能不能生存?农民能,咱们堂堂男子汉为什么不能?”
“赶紧,咱们把他绑起来送丁香医院去!”何北说。
何西何南何北三人上去抓何东,何东拳打脚踢地反抗。
“哎,”何北想起什么,“何东,大妈可天天上这儿来找你…。”
正说着就听敲门声,何北说:“肯定是大妈。”
郑玉英一进来,何西何南何北都找碴儿溜了。
何东就说:“妈妈您有事就打电话呗,不用亲自来。”
郑玉英说:“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说你玩去了。你那酒吧怎么样呵?”
“不怎么样。”
“开不了就甭开,也折腾得差不多了,咱回去上班去,呵,儿子,今天就跟妈回家!”
“妈妈,我不是上香港参加那…。”
“知道,哈佛MBA强化短训班,怎么?”
“学了挺多东西,回原单位没机会实践所以…。”
“你想找个地儿给人支招去?”
“对。”
“去吧,这不用问我。”
何东糊涂了:“真的?”
“爱上哪儿上哪儿,爱给谁支就给谁支,得提前说好,要真管用得付钱。反正你们单位也不忙,下了班再干第二职业呗,妈妈支持。”
“妈妈,我就甭回原单位了,在那儿呆得不高兴,您也不落忍不是?”
郑玉英突然仰到沙发上口吐白沫不醒人事,何东赶紧给何西打电话,得知要掐人中。妈妈原来也没羊角风,何西推测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何东一想他就是那“刺激。”
躺沙发上的郑玉英醒了之后拉着何东的手默默流泪。何东看着妈妈直纠结,这路还往不往下走了?老妈的身体重要还是他的人生质量重要?希望活幸福点就是置父母感受于不顾的自私吗?老妈要能理解自己多好,可是谁又能选择妈妈?
不单是何东,何南也卡门了。他在网上认识一投资商,叫姜伟,是加籍华人。这一加籍了,在何南这儿就突增信任感。这姜伟公司在A市,看好何南的拐棍,特意来北京约何南见面。为了让老爸知道自己创业进展还不错,何南就把这事告诉何守三了。何守三怕何南受骗上当,非要陪他去见姜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