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木,边城故事 (1)

樟木可能是西藏最如梦似幻的小镇。这样说,并不过分。如果出了关,下了山,过了友谊桥,走到桥中一半的位置就算进入了尼泊尔。对面是中尼公路上尼泊尔边境的第一个小镇Kodari,从那里再回头看一眼樟木,细密的高山瀑布从山头上如丝线一样一条条垂下,樟木在半山腰中被云雾所笼罩,像悬浮在半空中的亭台楼阁,一派鳞次栉比的样子。而在隔着悬崖与河流的尼泊尔这一面,颜色鲜明的红黄色小房屋,零散地分布在高山和峡谷之上,山坡上绿色的梯田像是一把把明亮的梳子,把一座座的山峦梳理得异常整洁、清静。

在樟木,小雨纷飞了一夜,天亮时还没有停。旅店的老板笑说,樟木一年四季都这样,雨多,湿气重,在西藏待久了,到这里皮肤会变好,像是一次天然美容。吃过早饭,到街道上随意走了走,溪水会从某些楼房间的缝隙里猛然蹿出来,再往下面的楼房间隙里流下去。环顾四周,总是悬崖峭壁、青山绿水,烟雾缭绕,一条条水线在山岩上像丝巾一样被风吹动,耳边还有巨大的轰鸣声传来,应该是有不小的瀑布就在身旁,但又无从知道它到底身藏何处。

樟木还可能是西藏最为繁华的小镇。前一晚入睡时,总听到街道上四处传来歌声,接近天明时,还有女孩子在街道上一边行走一边齐声高歌,猎猎而过。

樟木的街道,主要围绕318国道的末端,从半山腰向下盘旋而成。一栋挨一栋地簇拥在一起,来自尼泊尔或是西藏这边的大货车一辆接着一辆,占据了街道两旁所有的空地,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之字形的街道两边,四川酒楼、尼泊尔餐馆、清真烧烤店、水果摊、酒吧、琅玛厅、网吧和各个银行及旅行社、宾馆……琳琅满目,内地有的,这里都有;内地没有的,这里也有。

街上行人的面目更有意思,看得到来自拉萨和内地的汉、藏族人,有本地的夏尔巴人,还有衣着简朴颜色却又非常艳丽的尼泊尔人,还有形形色色的各地游客,欧美的亚洲的、背包的骑行的、自驾的包车的等等各路“神仙”。

通往出关处的街道上,挎着皮包的妇女很多,她们做着兑换人民币与尼币的生意,眉目慈善,完全不像是有坏人或者骗子可能的样子。问一问,她们给的价格要远远高于银行的出价。换钱的人往往在她们那里,用一小叠人民币,换回一打打的尼币,搞得像是很有钱的样子,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小小的樟木镇,其实还是喜马拉雅山谷里名副其实的“经济特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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