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长,你看看,我只能辨认到这个程度了。”那军人把纸交给周保中。周保中接过来,见上面写着:
洋平我子,我虽半生行医,却医不好自己的病,终究要死。我与中国有缘,你并非你母真由颐子所生,而是我于二十七年前与中国女子黄淑凤的孩子。你母亲真由颐子无生育能力,此事除我夫妻之外无人知晓。我本欲将此事带入坟墓,但当年黄淑凤乃生双胎,尚有一子留在中国,我希望你们双胞兄弟有相见之日,共享鱼水之情。但自离开中国后,我几次遣人回去寻找,黄淑凤母子却已不知去向,望你有心寻找,以了我之心愿。黑派克笔是你祖父从英国带回,非常名贵,共有两支,黄淑凤处保存一支,日后可为相见凭据。日本已向中国宣战三年有余,我最担心者,便是你参与石井四郎研究细菌武器之事。日本和中国本是一家,望你不可参与战乱,明哲保身。
——父 三条木
看完这些字,周保中还是有些疑惑,而凑上来的小吕却惊呼:“黄淑凤?她就是三条洋平去道河村要杀死的那名农妇啊!”
“什么?”周保中和另外两名军人都呆住了,“你怎么知道?”
小吕说:“我们四个跟踪三条洋平到一户人家,在窗下偷听,里面三条洋平在逼问那农妇的名字,农妇自己说她叫黄淑凤。对了,听他们的对话好像也是这个意思,三条洋平是他爹和那农妇黄淑凤生的,而且黄淑凤还有一个儿子在外地工作。”
周保中笑道:“有这么复杂?真是拔起萝卜带出泥,我们还有了意外的收获。”
三条洋平边咳嗽边骂:“愚蠢的中国猪,东亚病夫!那封信是假的,快把信还给我!”他眼睛发红,就像一头发怒的野兽。
“是吗?假的?”周保中冷笑,“既然是假的,你为什么要随身携带,就连住处也不敢存放?分明是怕被别人偷去,会泄露你的身世!”
小吕坏笑道:“这下可好了,不怕他不招供来中国研究细菌的事。他要是不招,就把这封信寄给日本人,再放出风去,说他是有中国血统的间谍,到时候看他怎么解释!”
三条洋平喘着粗气,说:“你们得逞不了,难道日本军方会笨到相信这封连字都看不清的破信?”
周保中把信纸扔在桌上,轻描淡写地说:“信不信就是他们的事了,我们只管曝光,你说是吧小吕。”小吕笑着点头。
三条洋平终于装不下去了,他大声嘶喊:“不,你们不能这样做!把信还给我!”
“可以,但你要说出我们想知道的事。比如,在石井四郎刚刚成立东乡部队时,曾极力劝说你协助他进行研究。据我党中央情况部得到的秘密消息,从两个月前石井四郎被调回日本陆军军医学校起,你就开始和他频繁会面,好像在策划一个什么大型细菌战计划。我们要知道的,就是这个计划的所有细节。”周保中道。
三条洋平愣住了,他没想到如此绝密的事情,居然都已经传到了中共间谍的耳朵里。他张着嘴连连喘气,胸前全是血迹,嘴角还往下淌着血丝,两只眼睛却叽里咕噜转个不停,心中在盘算对策。
小吕拿起信纸说:“军长,听说日本鬼子特别强硬,他们都信什么武士道精神,有事没事就用刀子切腹。干脆咱们也别跟他废话,直接把这封信寄给北野政次和石井四郎吧!”
三条洋平冷笑道:“你们这是浪费时间,他们不会相信这种愚蠢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