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阳州前,王桥特意到偏僻的太平菜市场买了两条来自王家河的尖头鱼。打了两年多交道的鱼老板见到王桥,道:“好几次都给你留着货,你没有来,就卖给别人了。”王桥道:“我不做生意了,以后不用给我留鱼。如果哪天想吃尖头鱼了,我提前给你打电话。”
鱼老板用抹布将骨节粗大的手揩干净,惋惜道:“你不做鱼生意,又少一个识货人。想吃尖头鱼尽管给我打电话,王家河尖头鱼,质量有保证。”
王桥骑上摩托车,轰着油门,一路奔驰来到巴州。
几年时间,王桥和杨琏成为关系特别的忘年交。王桥只要经过巴州,必定会到杨家去一趟,也不用预约,自自然然就去了。
听到门铃响,杨琏开门。王桥在门口晃动袋子,道:“杨叔,我从阳州弄了两条尖头鱼。今天吃红烧鱼还是酸菜鱼?”
“酸菜鱼味道最地道,吃酸菜鱼。”杨琏等王桥进门后,道:“王桥,给你介绍一个朋友,邓建国邓书记,山南工业大学党委书记。”
沙发上坐着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学者,道:“在杨老师家里没有邓书记,只有邓建国。我是杨琏老师的学生,读高中时家里穷,经常到杨老师家里蹭饭吃。”
王桥礼貌地问好:“邓书记你好,我叫王桥,在昌东工作。”
杨琏兴致颇高地介绍道:“王桥是山大毕业生,省委组织部选调生,在昌东城管委当副主任。他做的酸菜尖头鱼味道极佳,今天我们不出去吃饭了,就在家里喝点小酒。”
“王桥很年轻嘛,就当副主任了,是哪一年毕业的?”邓建国得知王桥是今年毕业的大学生,道:“昌东不错,还给选调生安排了职务。据我了解,工业大学的选调生没有一个安排职务。”
杨琏在昔日学生面前无话不谈:“安排职务是有原因的。王桥毕业时,省委办公厅到山大选人,王桥是最有希望的一人。最后结果让人意想不到,山大七个优秀学生干部全部落选,一名来自北京的女学生分配进省委办公厅,我估计王桥的职务是一种补偿性安排。”
王桥清楚自己被安排职务的原因并非省委组织部补偿性安排,而是姑父赵永刚与巴州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丁原是老朋友。当然,他不会傻乎乎地把这个关键点说出来。
王桥到厨房把围腰穿上,道:“杨叔,邓书记,你们慢聊,我去弄鱼。”
杨琏家冰箱里长期放着几包酸菜,随时方便做酸菜鱼,王桥用料酒和盐码好尖头鱼,再用热油爆炒酸菜,酸菜特有的香味弥漫在房间里。邓建国见王桥对杨家十分熟悉,有点疑惑,道:“王桥老弟论年龄应该不是杨老师的学生吧?”
杨琏道:“这是我的忘年交。我认识王桥时他还在旧乡贩鱼,参加巴州书法比赛得了奖。后来还出去打过工,然后读了复读班,考上山大。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过了七年。王桥这个年轻人重情重义,这些年来,每到节假日都要到我这儿来,每次来都帮我做饭。如果我有女儿,肯定要招他做女婿。”
邓建国与杨琏认识多年,第一次听到杨琏如此没有保留地夸奖一个人,不由得对王桥产生了好感。
吃饭时,邓建国有意无意询问巴州的情况。王桥这一段时间恰好抽空看过《巴州年鉴》,对巴州的基本数据还有所掌握,基本答出了邓建国提出的问题。
杨琏道:“建国,你再考就要将王桥考煳了,他上班还不到一个月。”
邓建国道:“不到一个月就掌握了全市的基本数据,王桥是个有心人。”
王桥实话实说道:“邓书记夸奖了。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闲来无事就翻看办公室那本《巴州年鉴》,记了些数据。这些数据都是囫囵吞枣记下来的,深层次的含义还不能完全掌握。”
邓建国笑道:“管理一个地区哪里有这么容易,须得长期磨砺,这些数据的含义你以后自然会明白。你在城管委当副主任,对新工作有什么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