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飞扬 1

一直希望有一套好音响。搬了几次家,在确定长久时间内不再搬移的时候,我去了音乐器材店。

曾经在一位老先生的家里听过一场“音乐会”。老先生七十多岁,退休前是工程师,终身爱好古典音乐,已进入高级发烧友行列。

老 先生家房子本不大,却专门辟出最大的一间作了视听室。视听室大约十五六平米,一走进去,只见房顶挂满黑色布幔,墙的四周也悬着大小不一的绒毯线毯,门窗紧 密,丝光不透。在一堆大大小小的音响机器对面,是两张陈旧的老式简陋沙发,老先生把我们让到沙发上坐下,问我们想不想听贝多芬的《命运》,我们说想,他便 随手在几个圆锥状的 CD架上熟练地找到《命运》,小心地放进机器里,自己在我们身后找了小椅子坐下,“命运”之声骤然响起……那是我第一次在家庭视听室听音乐,也是第一次感 受发烧友对音乐的狂热与痴迷。我不懂器材,不知道老先生的音箱传导出的声音属于何种音质级别,只知道置身于那样一个环绕的音效环境里,我的周身都被音乐包 裹着,贝多芬的《命运》也以比以往更强烈的效果撞击我的身心。

听完,我们个个沉默不语,老先生回过神后,又找到贝多芬的《田园》,音乐会继 续……老先生一生除音乐再无所好,老伴儿介绍说,老先生一天至少要在视听室呆上两小时,退休以后时间更长。因为音乐的缘故,老先生空余时间都在淘碟买碟, 或者不断完善机器设备,基本不去四方游走,因为四方之外没有视听音乐,老先生注定寝食难安。

再看老先生的面相,一头银发之下的面庞显得清俊超脱,很有些世外之相,当时我便想,难道都是因为音乐的缘故么?

细 想起来,我对音乐也有过一段发烧的日子。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还在长沙人民广播电台工作,电台的音乐机房经常会有音乐飘出,为我们的工作环境平添了几 分诗意。有一次,一个男高音的歌声,从十几米外的音乐机房穿越过道,传到我的工作间,我不禁浑身一震:这是什么声音?这是谁?!那英雄般的,拥有覆盖天地 宇宙神奇力量的声音究竟是谁?我迅速跑过去,一位才从音乐学院毕业不久的音乐编辑告诉我:帕瓦罗蒂!

是这位音乐编辑在听帕瓦罗蒂。他兴奋地告诉我,电台刚刚进了一批音乐带,有世界十大男高音和女高音,帕瓦罗蒂是十大男高音之一,还有卡鲁索、多明戈、卡雷拉斯……女高音有萨瑟兰……数完之后,他急切地问我:想听吗?

之 后的相当一段日子里,每逢中午休息,我都到音乐机房,戴上耳机听世界十大男高音女高音,在歌声的间隙,音乐编辑还会仔细地给我讲解,我对美声的 声音概念就是从那二十位杰出的歌唱家身上获得的。不仅获得声音概念,更获得了好声音的鉴赏标准,对我鉴赏力的确立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那 是我青年时期一段美好的时光。后来我把不多的工资省下来买了唱机,再有余钱的时候就去买唱片。当时中国唱片总公司出的唱片质量最好,塑料唱片较为便宜,有 特别喜欢的胶版唱片我也会买,虽然价格贵不少,但保存时间长。那时没有想过以后还会出现录音机、 CD机,只想着好唱片是要听一辈子的,再贵也觉得值得。

虽然从小也在文艺爱好者之列,但真正对音乐有所投入,真正用心听音乐,还是二十岁左右开始的那几年时光。到二十五岁出嫁的时候,我已经积攒了不少唱片,西方音乐为主,尤以西方歌剧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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