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39 弗朗切斯科·劳拉纳制作的《阿拉贡的公主》
亚里士多德的思想及其后来的再次阐述提供了一个坚实的生物学基础,以解释女性在社会中从属性的、受保护的地位,同时社会也期望那些最富有的女人接受这样的位置。行为举止、穿着服饰、身体姿势都被期望成为这种内心状态的外部显现。所以,弗朗切斯科·劳拉纳制作的《阿拉贡的公主》[图139]中人物低垂的双眼;圣玛利亚·诺维拉教堂中多梅尼科·吉兰达约绘制的湿壁画上,托尔纳博尼家族妇女固定不变的侧面形象和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皮斯托亚的《圣母往见》中圣母的端庄姿势,所有这些都符合理想中优雅的年轻女性形象。这也同样意味着男人被期望展示出与成年男性气质有关的社会美德。那些身处家族礼拜堂的托尔纳博尼家族的男人们穿着官式长袍站在一起,作为社会同辈,他们抬头向外看,双手自然地搭在髋部,或者是彼此交谈。
莱昂·巴蒂斯塔·阿尔贝蒂和安东尼奥·阿韦利诺共同推动了一个关于礼仪的清晰概念,那就是在图像中人物的服装穿着、行为举止、动作姿势都与性别和社会等级相关。安东尼奥·阿韦利诺在他1460年代的论文导论中,对想要成为画家的人专门说明了这一点:
行为、方式、姿态以及所有的一切事情都应该符合她们的天性、年龄和品质……当你不得不去表现年轻女人(她们应该具有)诚实而温和的活动时,要用柔弱无力而不是大胆放肆的姿态……当你要绘制圣母领报的场景时,圣母不能被表现得过分拘谨和纯洁,以至于你都无法让她更拘谨和纯洁了。但也不要像许多人那样,他们绘制的圣母与其说是令人尊敬的,不如说是淫荡的更合适……正如我已经说过的,每一个人的衣服、姿态和容貌特征都应该很好地符合他们自己的范式。
在托尔纳博尼家族小礼拜堂中所展现的世俗之人(男人和女人)正符合这些礼仪,但是他们可能仅仅会被那些多明我修士观看到,这些修士会聚集在教堂高坛处吟唱赞美诗,朗读日常功课。不过,男人和女人行为举止的理想范式,也会被绘制在一些为了纪念婚礼和婴儿出生这样重要的家族仪式而委托制作的物品上。
在文艺复兴时期,对于婚礼这一圣礼的观念非常特别。在教会的眼中,对有效婚姻的唯一要求并不是一场教堂仪式,而是一对同意成为夫妇的男女在现场交换誓言并圆满结合。因此,尽管这对夫妻有可能希望在婚礼后能参加弥撒,但婚礼是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举行的。这是一种世俗的活动安排,其中会包括双亲的交谈,交换嫁妆和戒指(通常是在教堂大门外举行),这些安排对于仪式的公共性是很重要的。有一项针对1427年佛罗伦萨的税收利润而进行的电脑化调查,从中我们能够得到一个真实的统计指标,这些数字有助于我们理解当时的社会习俗以及人们对这些婚礼的期望。平均起来,城市女性的结婚年龄在16—18岁之间,而男性的结婚年龄明显要比女性大得多,一般在27—30岁之间。
对于大多数家族来说,婚姻并不是一个感情的契约,而是建立社会和经济联系的纽带。新娘携带到新家的金钱和财产代表了她对其父亲财富的分享份额,如果没有嫁妆,那也就不可能会有任何婚姻。为了自己筹集买嫁妆的资金,贫穷的姑娘们可能会做佣人,另外一些会依赖慈善救济,然而大多数姑娘都期望自己的父亲能为她们提供一笔数目合适的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