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员说完,酸猴子慢悠悠地踱了过来,仰着小脑袋说:“跟你们说件事,都给我听仔细了啊——上个礼拜六、就是下大雨那天晚上,北郊李家村的一个小妮子让人糟蹋了,据说那人是从这里坐黄包车去的北郊,你们想想,那天谁拉人去过?”
话音刚落,许从良就不耐烦地接过了话茬:“你跟这帮穷鬼罗嗦什么?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丫头,一个穷妮子被糟蹋了而已,大概问问就算了,老子还着急办别的案子呢!”
这话一出口,十几个黄包车夫的脸色都变了,为首的一个车夫腾地站起身走到许从良面前,摘下脖子上搭的毛巾,发狠地拧了好几圈才压抑着愤怒说:“这位警察老爷,老百姓的命再贱那也是条命啊,您就上上心,我们这帮爷们代那个小姑娘谢谢您了!”
余光里,许从良瞥见那汉子手里的毛巾早就拧得不成样子,一双青筋暴露的大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看得他心里直突突,暗道:“明儿开始得好好锻炼身体了,我这小体格在床上和女人折腾个把钟头还行,要是和这家伙照面……一巴掌我就得趴下……”
心里想着,他脸上却一副轻蔑之色,撇嘴道:“我说过不办这个案子了吗?关键是没有线索!你们好好想想,要是那天真有人坐车去北郊,我立马去逮人!”现场立刻安静下来,十几个车夫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思忖开来。
突然,为首的汉子冲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车夫嚷道:“对了,李三,你那天不是拉了一个吗?回来的时候你还在街东头肉铺子买了二两肥膘子呢。”
李三也回想起来,一拍大腿,“是啊,我怎么把那个主给忘了!对,那天晚上他用我的车,一直坐到北郊!”
许从良压抑着心头的狂喜,漫不经心地问:“那人长什么样啊?”
李三得意地说:“这你可算问着了,我不但记得他长什么样,还认识他!”
“他是谁?”酸猴子又惊又喜,原来他还只报着一线希望,结果现在成了意外之喜。
“那人是金盛园酒楼的老板,好像姓毕!”
这回轮到许从良张着大嘴说不出话了,愣了半晌,他忙问:“你看清楚了?”
李三摇着脑袋,“我去过他那里喝过酒,肯定不会认错的。妈的,平日里人模狗样的,暗地里竟做那么下流的事儿!有钱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带着酸猴子和警员离开以后,许从良嘴里就开始嘀咕起来,“这年头谁也信不过,幸好我没和那林丹凑得近,要是忍不住摸她一把,搞不好还吃了枪子儿了。”
酸猴子笑道:“所以呵,找女人也得知根知底才行。就像彩霞,虽说没有林丹漂亮,但最起码把握啊。”
这句话把许从良提醒了,他急忙掏出摩托车钥匙撇给酸猴子,催促道:“你去把彩霞带到警署,再备几个下酒菜,今儿晚上有美人作伴,得喝上两杯。”
“干啥?这么快你就要对彩霞下手啊?”酸猴子眼珠一转,明白过来,问的同时冲许从良挑了挑小手指。
许从良的小眼睛转了两圈,然后一瞪,说:“这事儿不积极,男人有问题!吉村不是答应我放大杂院的人了吗?不抓住这个机会,我猴年马月能搂上彩霞啊?再者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找她呢。”
酸猴子走了以后,许从良带着警员在地包街上信步闲逛起来。只是脚步虽然轻松,但心里却乱成一团。金盛园酒楼的老板林森竟然是抗日分子!那么他的妹子、娇滴滴的林丹也肯定是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