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着许从良一脸的坏笑,酸猴子自言自语道:“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完了,彩霞那一朵鲜花要毁在你手里了。”
这句话许从良听得真切,小眼睛立刻瞪得硕大,撇嘴道:“她和何大牙在一起那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和那畜牲能有什么幸福,等我把她搂在怀里,她就知道做女人是什么滋味了。”
酸猴子知道说不过许从良,不屑地闭上了嘴,不过没几秒钟又想起一件事儿来,忙问:“大哥,你让我弄旧衣服干啥用啊?”许从良不耐烦地甩甩手,然后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魂魄都被彩霞的俊脸勾走了。
两天以后,酸猴子知道那些破烂衣服的用途了。一大早起来,许从良梳洗完毕,冲四个警员说:“你们几个好好看家,我和猴子去城里一趟,这几天白菜土豆吃得腻了,我给大伙弄点荤腥回来。”
几个警员闻听大喜,酸猴子却苦起了脸,因为许从良把一套破烂衣服丢给了他:“换上这个。”
他刚要支吾两声,许从良趴在他耳旁说:“今天去见马半仙,你得给我盯梢,穿上这个不引人注意。”
酸猴子这才明白过来,飞快地换上了乞丐服。许从良也换了套便装,把匣子枪别在腰里,带酸猴子出了警署,直奔和马半仙约定的喇嘛台而去。
喇嘛台是哈尔滨老百姓对圣尼古拉大教堂的俗称,位于这座北方名城的正中,隔几里地都能看见这座全木结构的哥特式大教堂。远远望去,像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帐篷,而高高竖起的不等边六角形尖楼耸入云天,楼顶上的圆头形装饰物和最顶端的十字架在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不过,这座苏俄人建造的大教堂此时被日本人换了名字,美其名曰:中央大寺院。但老百姓谁也记不住这狗臭名字,仍是亲切地叫它“喇嘛台”。
地方虽好,但就是离北郊太远,两人赶到城里的时候已经快到了晌午,酸猴子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嘴里发着牢骚:“大哥,你干嘛选这么个地方和马半仙碰头?”
“怎么?小身板受不了了?”许从良取笑着酸猴子,但目光却在周围扫来扫去。
喇嘛台处在前方这个大广场正中,转盘道上,汽车、黄包车穿梭不止,沿街则是星罗棋布的商店、饭馆和摩肩接踵的人流。但这些仿佛成了一道自然而然的屏障,将喇嘛台包裹在里面,反而没有多少人在喇嘛台处驻足。
酸猴子确实累得腰酸腿疼,但口里却不服软:“我酸猴子啥时候累过,我是说喇嘛台那里都没几个人,你在那儿交易也太醒目了啊。”
许从良一笑,指着人丁稀少的喇嘛台说:“但换个角度说,要是有人想在那里埋伏,不也是不容易藏身吗?”
酸猴子一惊,瞪大了眼珠使劲瞅了半天,并没发现异样,这才悄悄问:“怎么?你是怕马半仙不把握?”
许从良摇摇头,说:“对马半仙我到放心,但我怕他被鬼子盯上啊。这样,你装作要饭花子,拿着情报溜达过去,我在这里看着。”
酸猴子把破瓜皮帽子往头上一扣,紧了紧补丁摞补丁的薄棉袄,趿拉着一双露脚指头的布鞋向喇嘛台走去。
虽是慢悠悠地晃荡着,但酸猴子的贼眼却紧紧瞄着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许从良也没闲着,小眼睛睁得大大的,四下不停地转。突然,一辆黄包车从喇嘛台西侧的马路上奔过,许从良一眼就认出坐在黄包车上的正是马半仙!他急忙向黄包车后面看去,扫了好几眼也没发现有人尾随,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