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风险那还能叫做机会吗?在这个社会上混,你不能指望凭运气抓一把好牌,关键的是你抓了一手坏牌,还能把它打好!”许从良冲酸猴子笑笑,随后正色道:“酸猴子,你去金盛园定个包间,把刘闯也找来,咱们兄弟好好商量一下。要是六点我还没到,你们俩就别等我了。东三省都成了小日本的天下,你别在这里待着了,拿着金条去关里做点小买卖啥的,那两把枪就送给刘闯,能派上用场。”
酸猴子终于明白许从良冒着大雨取出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了,他刚要开口,许从良已擎着伞走了出去。离别的痛苦突然袭满酸猴子全身,他眼圈一红,哽咽道:“今年是他妈的什么鬼年头啊!满街的鬼子兵,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
远远地,传来许从良嘿嘿的笑声,“今年呵,是满洲国大同二年、小日本昭和八年、中华民国二十二年,还是公元一九三三年。”
外面秋风彻骨,但哈尔滨警察厅大楼里却温暖如春。迈步走进宽敞明亮的大厅,脚踩着溜光水滑的大理石地面,许从良不禁在心里暗骂:“狗日的金荣桂倒会收买人心!”
虽说这段日子他在家赋闲,但警察厅里的消息也探听到不少。
先是在第一场秋雨下过之后,金荣桂就让锅炉房开工了,一天三遍的暖气供应让整个警察厅温暖如春,接着就是大家的交口称赞。
对于这些,许从良一点不意外,因为现在警察厅里上上下下都是金荣桂器重的“精英”,放眼看去,各个部门的要职都是他的心腹担任。金荣桂瞧不上眼的仍有几个,但现在他们不是被剥了官衣,就是被调到了偏僻的警署,再有的就是象许从良这样,被金荣桂笑眯眯地差遣到了家里。
经过刑事科门口的时候,许从良向里面看了几眼,只是物是人非,在办公桌前坐着的换成了叶勇。这个身材魁梧的家伙是金荣桂从新京(长春)带过来的心腹,十几年来一直在他的身边充当一个猛张飞式的先锋官角色。
叶勇一抬头,正看见许从良在门口,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不是许科长吗?怎么有空来厅里了?”
许从良嘿嘿一笑,指了指楼上,“金厅长找我有事。”
叶勇装模作样地“哦”了一声,然后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一大摊案宗说:“你看,这刑事科简直太忙了,等有空一定请你过来坐坐啊!”
他把“刑事科”三个字说得重之又重,许从良明白这小子是在故意炫耀,不过许从良也懒得理他,打了个哈哈便转身上楼。但叶勇炫耀的声音并没停止,从刑事科屋里一直传到走廊。“刚刚又有一个日本人在苏俄领事馆门前被杀,这几天一定把眼珠子给我瞪大了,遇到可疑人士严加盘查,找到线索的话,本科长在厅长面前给你们请功!”
这句话在当时并没引起许从良多大的注意,他更关心的是金荣桂找他做什么。
金荣桂今年整五十岁,身材已经开始发福,和肥肉一起增多的还有他的城府。见许从良进来,他假模假样地寒暄了几句,然后才进入了正题:“许科长,我把你找来是有一个公务需要你来办,而且放眼看咱们警察厅,除了你谁也没这份能耐。”
许从良心里暗骂: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把刑事科长的位置交给叶勇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起我来?
心里虽然骂着,但他脸上却堆满了笑容,说:“厅长您客气了,什么事情您交待就是。”
金荣桂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这不是普通的公务,而是一桩涉及苏俄的案子。”
“苏俄?”许从良颇感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