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才知道,这是鼎鼎大名的莫辛?纳甘狙击步枪。但他没顾得上问这个,而是瞅着从地窖里爬出来的许从良,呆呆地问:“大哥,你这是要干啥啊?”
“要干啥?还不是因为金荣桂刚才打来的电话。”许从良把地窖盖子盖好,扛起两把狙击步枪往屋里走,酸猴子捡起那四块金条,一边摩挲着一边说:“敢情大哥也有怕的,我觉得没啥大事,或许是让你回去继续当刑事科长呢。”
“我就纳闷了,你小子这五年是不是白活了?一点长进也没有。五年前你十二岁,现在还是十二岁的脑子!”
“那年我十三。”
“我说的是周岁!”
“就算你说得对,可我怎么没长进?那时候我看到金条肯定得晕过去,现在啥事没有!”酸猴子瞅着金条舔了下嘴唇,然后忙着给许从良找干净的衣裳。
“还用见到金条?你那时候见到十块钱就能晕过去,一天偷不到十块钱,那帮要饭花子也把你打晕了。要不是我把你从魔窟里救出来,你小子早完了!”
“不对,是一天二十块,我技术没那么差。”没等许从良说完,酸猴子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吹起牛来从不眨眼。”许从良脱下沾满泥水的衣服,伸手接过酸猴子递过来的衬衣,“我告诉你,我不光比你大十岁,我吃的——”
“你吃的盐比我吃的饭都多,你睡的女人比我睡得更多,除了眼睛没我大,剩下的都比我强。对吧?”
“你小子还没睡过女人呢,等你睡过了再和我比这个。”许从良努力睁了睁他那双细溜的小眼睛,言归正传:“金荣桂那老东西一个月前让我回家休息两个月,现在时候还没到就突然叫我回去,肯定没安好心。”
“一朝天子一朝臣,金荣桂当上了第一任满洲国警察厅长,肯定要显显威风。你是满洲国成立前警察厅长的红人,他金荣桂不收拾你收拾谁啊?不过,三把火过后,他还得用有能耐的人不是?我估计啊,这次就是让你回去赴任。”
酸猴子虽然贫嘴,但分析起正事来却也头头是道。不过许从良却似乎全没听进去,等他说完,忽然问:“今天是礼拜几?”
“礼拜天啊,怎么了?”
“要是叫我回去,或者把我发配到哪个偏僻的乡镇警署,金荣桂随便在哪个工作日把我叫到警察厅办个手续就是了,何必在礼拜天找我呢?平时他那点精力都用在别的娘们身上了,礼拜天不得侍候自己老婆啊!”许从良将笔挺的西裤穿好,然后拿着把小梳子拾掇起头发。
酸猴子眨巴了两下眼珠,“也是啊……可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案件,非你不可呢?”
“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许从良满意地点点头,“肯定是这么回事,但如果是非我不可的案子,我要是办成了,他金荣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吗?”
“那……那是怎么回事?”酸猴子想不出来了。
“说你笨,你就是个笨。”许从良叹了口气,将毛呢黑风衣上粘的一点灰尘掸掉,又对着镜子摇头晃脑地把领带打理了一下,才说:“这是一件十分重要、可谁也办不成的案子,金荣桂得找一个替罪羊,所以他才想到了我!”
酸猴子这才明白过来,一把拽住许从良。“大哥,那你可千万别应承下来,哪怕是让他撤职,咱也别去送死啊!”
“干嘛不应承下来?”许从良将礼帽戴上,又对着镜子臭美了几秒钟才开口:“我忍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这个机会。风水轮流转,我怎么会永远处在倒霉的位置?”
“可……可这风险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