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仕途(5)

肖仁福厚道,却也不傻,清楚拿奇人异事做文章,剑走偏锋,惊世骇俗,又讨巧,又卖乖,也省事;写好俗人,表现常态人生,却有不小难度,是费力不易出彩的事。与异态和变态的人生不同,常态人生大家都熟悉,作不得伪,弄不得虚,轻轻搞点假动作,就会露出破绽,被读者看出来。写作常态人生是做扎实事,玩花架子玩不出名堂,哗众取宠不会有人理睬。做扎实事要扎实功夫,靠的是实力、耐力和韧劲。真实是艺术的命脉,把握住这一命脉,才能从平常里发掘非常,从平淡里酝酿出浓郁,才能感染读者,被读者认可。这有个前提,就是对生活有足够的认识和感悟。惟其如此,从常态中发现不平常,实现艺术升华,才有可能。

如何准确把握真实的常态人生?肖仁福觉得最重要的是摆正姿态,通过平视的角度看待生活,体认人生。平视不是仰视,也不是俯视。仰视会高化对象,矮化自己;俯视会矮化对象,拔高自己。拔高或矮化的结果,是我们眼里的生活严重变形,离真实相去甚远。就像拿着相机拍照,蹲在低处朝上,或站到高处朝下,镜头里的对象都会走样。只有与对象处在同一水平线上,拍出来的东西才可能相对准确。肖仁福提倡平视生活,以避免仰视和俯视带来的假象。平视生活说来简单,其实需要巨大的勇气,需要独立之精神、自由之人格。而犬儒之精神、狂徒之人格,都不可能做到平视生活,看到真真实实的生活。肖仁福的小说真实生动,令人信服,正得益于他平视生活的可信视角。平视教会他准确发现生活真实,在叙述常态人生时,没有人为地贬低和抬高自己,也没有违背常理地压低或拔高生活。这就是我们读肖仁福小说时,觉得亲切可感和真实可信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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