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东关帮解开了捆绑升子的绳子,升子还没有来得及活动麻木了的四肢,他们又按住了升子,将升子的衣服扒光了。骨瘦如柴的升子哪里是这三个如狼似虎的流氓的对手。他们将升子捆绑在一棵树上,然后在距离几十米外的一处山崖下烤火取暖。
这是西北的冬天,刚刚下过了一场大雪。这是冬天的午夜,滴水成冰,房檐前的融雪出现了“滴溜”。白天天气暖和,屋顶上的积雪消融了,顺着屋瓦流下来。夜晚天气转冷,又将融雪冻住了,就在屋檐前形成了“滴溜”。赤身裸体的升子冻得浑身发青,他的牙齿答答打战,连血液也凝固了。
每隔一个小时,大头就派一个人过来,问升子是否想起来德子的下落。
德子颤抖着声音说:“不知道。”
问话的人不再多问,他一路小跑着回到火堆边,边跑边搓着双手。
黎明时分,升子被冻得神志不清,问话的人又过来了,他用树枝拨拉着升子低垂的脑袋,突然又问:“德子在哪里?”
升子一激灵,马上清醒过来了,他说:“不知道。”
问话的人回去了,升子的头又低垂了下来。
太阳升上来了,山谷间一下子显得活跃灵动了很多,麻雀、斑鸠、乌鸦和一些不知名的鸟雀在树枝上蹦蹦跳跳,蚂蚁、蜘蛛、马蜂和一些不知名的昆虫在赤裸粗糙的树干上爬上爬下。一束穿越了层层树枝的阳光,照耀在升子的脸上,升子醒了。
大头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三个东关帮。大头用他的大头皮鞋踢着升子的脚踝,踢得升子干瘦的骨头梆梆作响。大头的大头皮鞋是翻毛的,看起来结实而沉重,那时候农村的有钱人到冬天都穿着这样的大头皮鞋。
大头问升子:“德子在哪里?想起来了?”
升子还是强硬地说:“不知道。”
大头从皮带上摘下了一把匕首,在升子的右手手腕上划了一道两三寸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液犹豫了一下,突然流了出来,一滴一滴滴在了积雪尚未消融的土地上。升子呻吟了一声。大头又把匕首插进伤口里,上下滑动,站在旁边的每个人都听到了匕首与骨头摩擦的窸窣声。鲜血加快了流动,像一条小溪一样顺着手腕流到了升子的指尖,又流到了地上。
大头问:“想起来没有?”
升子破口大骂:“我日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