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海特别恭敬地弯下身道:“回禀夏才人,一丈红是宫中刑罚,取两寸厚五尺长的板子责打腰部以下部位,不计数目打到筋骨皆断血肉模糊为止,远远看去鲜红一片,那色儿可漂亮啦,所以叫一丈红。才人请吧。”
颂芝亦笑:“小主的血若真染红了上林苑的枫叶,那可是上辈子积下的福气呢!”
眉庄面色惨白,低声对我道:“如此酷刑,夏才人岂不成了废人!”
周宁海肃声道:“来人!拖她去慎刑司行刑。”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夏冬春已然昏死过去,被几个内监拖走了。
我的心“怦怦”乱跳,华妃果然是心狠手辣,谈笑间便毁了夏冬春的双腿。我愈想愈是心惊,静寂片刻,才闻得华妃说:“刚才夏氏以下犯上,以位卑之躯意图殴打贵人,让三位妹妹受惊了。只是……虽然法不责众,但此事终究因你三人而起,夏氏咎由自取,你们也不是省事省心的。好好闭门思过去吧。”
众人如逢大赦,急忙告辞退下。只听“哎哟”一声呻吟,却是陵容已经吓得腿也软了。华妃轻笑一声,甚是得意。
我和眉庄立刻扶了陵容离去,直走了一炷香时间才停下来。我吩咐所有跟随的宫人们先回去,与她们两个在上林苑深处的“松风亭”坐下,这才取出丝巾擦一下额上的冷汗,丝巾全濡湿了;抬头看眉庄,她脸色煞白,仿佛久病初愈;陵容身体微微颤抖;三人面面相觑,俱是感到惊惧难言。久久陵容才说一句“吓死我了”。她害怕不已,“华妃要我们闭门思过,这……”
眉庄安慰道:“思过而已,别怕。”
我沉吟片刻说:“素闻华妃专宠无人敢撄其锋,却不想她如斯狠辣……”
眉庄长叹一声:“只是可惜了夏冬春,她虽然愚蠢狂妄,却罪不至此。”
我沉默良久,见眉庄眼中也有疑虑之色,她低声说:“以后要仰人鼻息,日子可是难过了……”
三人听着耳边秋风卷起落叶的簌簌声,久久无言。
陵容身子发软,声音哆嗦:“姐姐,我们回宫去吧。我害怕。”
我们三人正要起身,忽然听见一个宫女的尖叫声。
陵容吓得手按在心口上,紧紧靠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