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夏知道安文妈的习惯,想起给安文妈准备好的新毛巾还在卧室,于是赶紧跑过去。“阿姨,这是给你准备的新毛巾,白色瓶子里的是沐浴液,黄色瓶子的是洗发水……”
安文满意地用手拍拍刘夏的头:“我妈就是太爱干净了。”
老太太洗漱完毕,开始参观新房:“这整体厨房做得很排场……冰箱不孬……洗衣机不孬……门不孬……”一边看一边夸着,安文笑容可掬地跟在后面。尽管安文不停地提示:“妈,这是刘夏选的,那是刘夏选的。”可安文妈就跟听不到一样,全部的视点全在房子和家具上。
刘夏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她进了厨房,想要准备些饭菜。
安文妈说:“中午吃绿豆面条吧,我从老家带来了绿豆面,你们在这儿也吃不上个手擀面,我给你们做。”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行动起来。“你们的擀面杖呢?”安文妈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刘夏,这是她进屋以后第一次正视刘夏,虽然她问的是“你们”,但显然,在她的观念里,擀面杖这个东西,刘夏应该也必须知道放在哪里。
“阿姨,我们没有擀面杖。”刘夏说,“一般都不做面食,所以……我都准备了,要不吃炒菜吧,我买了鸡翅,还有虾,我给你做可乐鸡翅……”刘夏的话还没说完,安文妈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起来了。
她一边找一边小声嘟囔着:“怎么会呢,我上次来还用呢,是不是搬家不知道放在哪里了?”找了几个橱子的抽屉未果,安文妈发现了一个捣蒜的臼子。她眼前一亮,灵机一动。
“就用这个吧,这个就是短了点,擀面条是不行了,咱吃饺子吧。”
“阿姨,没准备材料啊。”
“我带来了,我带了肉还有韭菜。”安文妈一边说着一边变戏法般掏出了一袋新鲜的猪肉,“正好那菜板子也用上了,我给你们剁,外面绞的我不放心。”安文妈卷了卷袖子准备干活。
刘夏倒吸一口气,突然有点手足无措。
正在这时,刘夏的手机响了。
“喂,吴青啊。”
“刘夏,你在哪儿呢?”电话里的吴青带着哭腔。
“你怎么啦?”
“我就是想找人聊聊,怪难受的。”
“行,我这就去哈,你在哪儿?”刘夏没扣电话,一边匆忙地穿好衣服,一边向安文和安文妈使眼色,她用手捂住话筒,小声说:“我得去学校一趟,主任找我有点急事儿。”
“那也得吃饭啊,回来吃饺子啊。”安文妈大声说着,情真意切。
刘夏走出公寓,回头看了看六楼的落地窗,尽管什么也看不到,但她还是能依稀看到安文母子俩和谐温暖的包饺子的画面。第一次,她在瞬间由衷地感觉到自己劳苦了两个月,无比自豪与温馨的房子,不属于自己了。
“这样是狭隘的、”刘夏在心里对自己说,“幼稚的醋意。”
幼稚的醋意也是醋意。刘夏的胃里一阵阵泛酸,伴随着安文妈的到来,很多元素的组合形成了新的形态。
(5)
吴青在城市中心广场旁的咖啡店里等她,刘夏去的时候,她已经到了。
“怎么了?”刘夏说,“听着情绪不对,看着状态更不对。”
“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吴青表现出一言难尽的姿态。
“捋捋慢慢说。”
“不痛快。”吴青继续叹气。
“要不咱喝点酒去?”刘夏提议。
两个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向一家韩国烤肉店奔去。
“刘夏,昨天张毅和他爸他妈到我家提亲去了。”吴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