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风雨(9)

早上起床后,拉开客厅的窗户通风,任风吹起头发,扑打着我的脸。

“你和你男人不像两口子。”特护过来给我披衣服。

“不像,却真的是。”我一脸哀伤地说道。

“唉,是就好好过呗,最起码有话好好说。你们整天这样闹着也不是事啊,怎么跟有世仇一样。”她说。

她的比喻并不过分。我和陶德凯之间的矛盾已经很深了,但不是可以协商解决的。他也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机会,我只知道,他变脸比翻书还快,在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就给了我迎头一击。他强加给我的屈辱和痛苦,绝对是不可原谅的。我除了以沉默对抗,还能做些什么?

“该做早饭了。”我对特护说。

“你倒是和老孟一样,叫我声郑大姐啊,亏我还护着你。”她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你护我什么了?”我就觉得奇怪了,还有人这样不明不白邀功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看出来了,你身上的伤一定是你男人弄的。我看人看得准,你男人不是个心里敞亮的人,你们现在较着劲呢。我怕你惹恼了他他再动手,替你捏着一把汗呢,一晚上我都没睡好,可你都没叫过我一声。”特护不满地说。

“哦,你多心了。我心里自然比他们更亲你,这样吧,你姓郑,郑大姐叫着,远没有麦搅儿姐叫着合适,你喜不喜欢我这样叫你?”想到她的名字,我笑了。

她也笑,去包里翻她的身份证给我看,“我有大名,你看。”哦,郑麦姣。看着她面相挺老,其实算起来,没比我大多少。

“听俺爹说给我上户口的时候,警察听了半天,也不知道‘搅儿’字怎么写,就写成了姣字。我拾了个便宜,看这名气,多洋气啊,在村里几个小姐妹当中,我是头一份儿。”她乐了。

想不到我们真有缘,连起名字都是警察给定下的。“你只比我大十个月,咱们算同龄人,叫姐显得你多老似的,我叫你的名字,麦姣,怎样?”我扬着她的身份证。

她拍了下巴掌,“好,这样显得亲切。我上岗培训听课时,老师就告诉我们了,要把患者当亲人,培养出感情,这样才能当一个好的特护。”

患者?她提醒了我,我是个病人。身体的康复指日可待,可是我心里的创伤,有谁能来医治呢?

那天之后陶德凯准时回家,晚上一个人住在卧室。而我自从认了麦姣做朋友,她更把我当成了她的保护对象。每天都警惕地护着我,不让陶德凯靠近。甚至陶德凯从卧室出来拿着手机靠近我,她也警觉地叫起来:“你想干什么?”

陶德凯的尴尬和震惊,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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