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密林的恐怖地狱战(9)

新一军调防回国

驻印军在缅北的扫荡战,随着日军在曼德勒东北的乔梅溃败而结束。驻印军反攻缅北的任务已完成。反攻缅北本来是一个有限的作战计划,中国军队最初入缅援助英军时,英国人的态度是傲慢自大的。他们不相信中国人能打仗。这一次,东南亚战区总司令蒙巴顿将军却希望驻印军多留在缅甸一段时间,协助英军夺回曼德勒,南下收复仰光缅南。但接替史迪威的中国战区参谋长魏德迈(Albert Coady Wedemeyer),主张驻印军应调回国去收复香港、广州,英国人应自己去收复仰光。

驻扎在密支那、腊戍一带的新一军部队奉命调防回国时,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感到突兀的事。驻印军指挥部本想借调东南亚战区的飞机将驻印军空运回国,却被蒙巴顿一口拒绝,虽然那些飞机大多数是美国的。结果,一九四五年六月初,新一军部队一部分在腊戍和密支那机场分批乘坐驼峰航线的美国和中国运输机返国,一部分乘坐卡车经由新修的中印公路和滇缅公路返国。

七月底,部队在广西南宁集结,准备反攻广州。但过了没几天,美国在广岛、长崎扔下原子弹,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反攻部队变成了接收广州的受降部队。

日本在缅甸战场上死了多少人?根据日本政府最后的统计,在缅甸作战的日本官兵,一共有三十万五千五百人,战死(包括病死饿死)的人数为十八万五千一百四十九人。

阴暗的缅甸森林

缅北的丛林是既无诗意也不浪漫的。高耸的树木,繁茂的枝叶,在密叶覆盖下,即使是白天,森林内也是十分阴暗的。走在其中,地上还散发一种腐叶的臭味。动植物腐烂产生的气体在湿热的林间蒸发,大约就是传统所谓的瘴疠之气。我很难想象父亲当年带领师部搜索队翻山越岭的情景。许多时候,为了避免马匹的叫声惊动敌人,在森林中侦察完全靠步行,必须披荆斩棘地开路。即使有指南针,有时候还是会迷途,不能不靠土人带路。在雨季期间,接连几场倾盆大雨就会使洼地河谷充满泥浆,人马陷入烂泥中,常有被活埋的危险。

缅甸森林虽然有虎、豹、犀牛与熊出没,但它们平常都不会接近人类。蛇是比较常见的,但在近三百种蛇当中,有毒的只有四十种,其中毒性最强的是眼镜蛇,还有一种叫金环蛇(krait)的毒蛇。猕猴基本上于人无害,但有时夜晚会到营地偷东西。丛林中最危险的反而是蚊虫、蚂蟥、红蚁之类的小生物。蚊子叮咬会感染疟疾,红蚁带有伤寒菌,吸血蚂蟥也传播病菌。为预防最普遍的疟疾传染,规定每个士兵每天都必须吃阿的平(atabrine),这种药片的副作用会让皮肤、眼睛发黄,但不吃染上疟疾、发冷发热打摆子,更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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