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拓及(3)

我被带入西日昌的侧席,拓及这才正眼相望,调笑道:“陛下何时学了西秦人那套?把个女人藏得不显山不露水?”

西日昌不答反笑。拓及指着舞姬道:“女人嘛,就该这样子。看着悦目,用起来也方便。”

众人一阵哄笑。笑罢,拓及叫停了舞,让众舞姬依次向西日昌行礼。确实各个美艳,身姿修长。拓及凑近西日昌暧昧道:“这可是我特地为陛下挑选的。”

西日昌在他耳畔低语几句,拓及惊讶地望了望我,便重令舞姬起舞。

酒菜逐一递送,声色笑语不休,我觉着有些乏味。男人在哪处都一样,就算在大杲的晟木纳也一样少不了这出。我轻撩面纱,吃了几口饭菜,不妨一旁两双眼眸炯炯有神。下面几句对话我听清了,一个叹“一角容颜便知绝色”,一个道“吃你的去,那是我的”。

我垂首,拓及是另一个西日昌言谈不称朕的人。

二人后又交谈北部的军事现况,大杲西部南部的治军,苏世南的技师工艺,而随西日昌同行的大杲臣子也在与拓及的手下交流。穿插其中的舞姬侍女的风情再不刺目,她们仿佛与寻常的酒菜物件没什么不同,男人们的眼光偶尔停留她们身上,也是一晃而过。可我觉得,这很悲哀,但再想下去,难道非要男人色迷迷地盯着,手脚并用地亵渎,那就不悲哀吗?不,那才更悲哀。

看到几位舞姬望向西日昌或失望或期盼的目色,我的心情更低落。最悲哀的莫过于不知道自己的悲哀。正如最愚昧的不知道自己愚昧,最丑恶的不知道自己的丑恶。看着旁人,却看不到自己。

接风宴末,有文臣不胜酒力,被侍女搀扶了下去。西日昌看看时候不早,便宣告散席。我随他起身,正欲离去,却见拓及甩开了两名舞姬。

西日昌玩味地笑道:“怎么今日不左拥右抱了?”

拓及咧嘴一笑,“就许你藏着捏着,不许我窝里有个好的?”

我思绪微澜,西日昌已搭手过来,搂着我走了。回了帐篷,支走侍女,西日昌呷了口茶道:“原本不打算一到晟木纳就告诉你,想让你自己看的。”

我坐他怀中,半天想不出他要我看什么。看晟木纳女子的地位卑微,还是北军粗豪的风采?又或是拓及将军与他一般,也找到了个称心的床伴?

“看来你还没发现。”西日昌浅浅一笑,放下茶碗,揽我腰道,“那我就不说了……”

我捉住那双往上摸的手,冷冷道:“我讨厌什么话都说一半,说了开头就不说下去。”

他揉着我道:“总比做了一半不做下去好。”

结果做完了,却还没说。我裹在被子里,坐在毡上,拿脚尖捅他,“说啊!”

他佯装苦瓜脸道:“大人要听什么?”此表情惟妙惟肖,像极某位臣子。我无奈缩脚,他却手快,一把握住我脚踝,拇指按揉脚心,一道酥麻顿时直蹿心坎,体内似有万只小虫啃啊吮啊,没有防备的我不禁浑身颤动。

“放手……快……放开……”

西日昌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却是厉声道:“说!你到底是谁?”

我拼命克制想笑的声音,身子却颤落了半截被单,“姝……黎……放开……呜……”

“不对!”他手上加了分力道,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西门……呵呵……西门姝黎……”泪水不禁滚落。

他这才停止了揉我脚心,低声道:“其实我也讨厌什么话都说一半。”

我喘息着,他靠了上来,拖上被子,将我们裹在一起,男人的气息男人的热度重又包围住我。

最好莫过无言。可想要平静的时候,总有言往耳朵里钻,往心头渗。他贴着我极轻极柔,无比蛊惑地道:“你知道的……我值得……而你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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