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凉,菊花开。千丝万条的花瓣卷展,大杲的秋狩如画卷展开。我花了两天时间妥理完宫廷守备事宜,跟随西日昌出盛京北上。
大杲的秋狩完全视帝皇的心意而定,有时每年一度,有时三五年才一次。新朝初建,西日昌一直忙于政事,到今年他才第一次以帝皇的身份北上秋狩。据他极少做无谓行动的说法,我认为他是去北部检阅大杲真正的军力筹备。
邰茂业及一干重臣留在了盛京,宫廷里有苏世南坐镇。西日昌只带了两千军士,七名大臣,一位苏太医。而一出盛京,我便从卫尉变成了帝妃。我的衣裳再次变换,他亲手为我穿上一身玄光霞彩、闪着金光、极似“永日无言”的华服。黑底虹飞,金绣艳芒。昨日被他选中的蝴蝶,今时在他手中熠熠生辉,黑的沉稳,红的夺目,和着金色华彩渲染出,夜最美的颜色。
北上路上,朝夕相处,西日昌又呈现了他身为帝皇的另一面。夏末大杲各地送上的荐才奏文,填满了西日昌的秋狩行程。从早到晚,他都手不离卷,而我端坐一旁只能静心修炼。夜深时分,我已困乏他还精神抖擞,不知疲倦地读着一本又一本。我独自睡去了,次日一早醒来后总在他怀中。不知他什么时候睡的,但我一醒他就跟着苏醒,一日他还取笑我,“睡得跟猪一样。”
如此过了几日,北风渐凉,车厢中的奏文渐少,他空闲下来我就不空了。他开始填鸭式传授我罗玄门武学。白日填鸭,晚上吃鸭,那种充实被填塞到满而溢出的滋味,是会打嗝的。
踏上秋狩的晟木纳草原,拓及将军亲率北部狼军相迎,我站在西日昌身后,位列一群侍卫之中,只觉得头晕地摇,扑面而来的北风粗犷豪迈。
行过君臣之礼后,拓及与西日昌相互拥抱,西日昌拍着拓及的后背道:“好家伙,身板又硬了!”
拓及笑着松开西日昌,“就等着陛下来晟木纳,再痛快地打上个三天三夜!”
我打量周遭侍卫军士,无人异色,想来这二人的交往他们都司空见惯。西日昌与拓及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军士们紧随其后。我被马车载去了拓及的晟木纳行营,半路上,许久不见的陈隽钟冒了出来,在马车旁对我道:“娘娘,这是陛下生死与共的兄弟。”
我应了声。陈隽钟又道:“娘娘连日来辛苦了,到了晟木纳请多休息几日。陛下已做安排,会有侍女服侍娘娘起居。”
我道:“劳烦陈大人了。”
陈隽钟拍马离开马车,到了晟木纳行营,我被直接引入一座豪华帐篷,果然,有两名晟木纳女子跪迎。命她们起身后,二女对我面上蒙纱手中布包琵琶略有惊讶,却没有多言。
我确实身心疲累,打发了二女后,便休息了。待我一觉睡醒,已是入夜时分。帐篷内一片漆黑,帐外灯火闪亮。在外守候的侍女听到动静,掀帘而入,跪道:“娘娘,前面陛下遣人来过,说是娘娘醒后,就到中营去。”
梳洗一番后,我抱着“永日无言”跟随侍女行往中营,一路晟木纳军士多有侧目,到了中营帐前,我才知晓原因。女子在晟木纳没有地位,秋寒的大杲北部比盛京的严冬更冷,但中营中服侍的晟木纳女子却身穿半截的皮衣裘裙,有的露臂,有的裸腰,像我这样包得严实的几乎没有。再看服侍我的二女,也算穿得周正了,但走步之间,裙衩下也隐显健康麦色的小腿。
晟木纳的侍女为众人斟酒,明晃的篝火前,还有十几位舞姬和着粗犷的晟木纳民曲翩然起舞。与西秦的柔美妩媚不同,晟木纳的舞风直白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