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菲菲看着电话出神,肖老师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轻声问:“孟老师,我正找你呢。赵友那个苗圃出事了,你知道吧,问题严重吗?”
孟菲菲支吾道:“我也不知道啊。”
肖老师的表情显然是不信,她说:“赵友的事你哪能不知道?”
孟菲菲忙说:“肖老师,我真的不知道。”
肖老师想了想说:“你和赵友的事……这样吧,我们到他们那里去看看。”
孟菲菲说:“对,看看到底怎么了。”
孟菲菲和肖老师赶到苗圃时,苗圃正乱成一锅粥。不用问任何人,大体也明白了真相。两人像霜打了一样往学校赶,肖老师哭泣着说:“孟老师,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家老余前年去世,留下这点钱是我的全部积蓄啊!九月份孩子就要上大学了,我又查出有了这个病,这可怎么办呢?”
孟菲菲看着眼睛红肿,泪水涟涟的肖老师,不知说什么好。肖老师前几天被确诊为胃癌,真是祸不单行,她这瘦弱的身躯怎能扛得住这么大的压力?回过头来,想想自己,我这又是什么命呢,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单拐子的话又响起在她的耳边——“孟菲菲,你要是把我这20万元弄丢了,我让你生不如死。”
孟菲菲多么希望这就是一场梦,但现实中,这场梦还在继续。十几个老师正等在校门口,他们显然是知道了孟菲菲和肖老师去苗圃的消息,见到孟菲菲回来,便围上前一句我一句地审问。
孟菲菲不知如何回答,肖老师大体将听到的看到的说了一遍,她又一次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哭着跑回教研楼。
教研楼前,闪出了那个承包学校锅炉房的单拐子,他长得五短身材,跛了一条腿,脸部黑红黑红的。
单拐子一把拉住了孟菲菲,向她吼道:“孟菲菲,你有没有准信,那20万元能还吗?”孟菲菲吓得浑身乱抖,颤巍巍地说:“那得问赵友啊!”
单拐子恶狠狠地望着孟菲菲:“问什么赵友,我认识赵友是谁呀,就是你这个骚货,害得我白烧锅炉了。”说着他拖着孟菲菲向不远的锅炉房走去。
孟菲菲一路只能反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但单拐子并不理会,拖着孟菲菲来到锅炉房门前。这个季节锅炉已经停烧,当孟菲菲到了黑乎乎的里面,再闻到刺鼻的煤烟味,她才明白危险就在眼前。
单拐子恶狠狠地将她的头按在一张脏兮兮的桌面上。他那恐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要让你知道害人有什么报应。”
话音刚落,一撮子煤灰搂头盖顶地倒在她身上,单拐子骂着喊着又去撮煤灰,孟菲菲乘机疯狂地跑出了锅炉房,泪水和着煤灰已遮住了双眼,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赵友!为什么让我认识你。”
折腾了半宿,殷继先终于睡着了。在睡梦中,被手机铃声惊醒,一个声音像是在深邃的另一个世界传过来。
“殷副场长,打扰你好梦了。”
殷继先眯着眼问:“你是……?”
那个声音:“你们种的也是普通参?”
“这……”
那个声音:“而且,瘦驴还在拉硬屎。”
“啊……”
那个声音继续响着:“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殷继先恍然大悟道:“是隋局啊,对不起,对不起,你听我解释。”
隋军很干脆地说:“不用你解释了,我解释。我们称兄道弟的,你害我,是因为我自认你是兄弟。”
殷继先忙着声明说:“老弟,你听我说,我本意绝不是骗你,要是骗你,前几年的红利一点也没少啊。只是去年赵友他经营亏了,只能拆东墙补西墙,维持运转。这是手插磨眼儿,停不下来呀!”
隋军说:“那我这次失手赔多少年的利息呀,老殷啊,我这叫打一辈子雁,被雁啄了眼。”殷继先安抚道:“隋局,事情还有缓,我正在和赵友研究怎么办,我们想办法把亏损记在总场的账上。”
沉默了一会儿,隋军沿着殷继先的思路,两人交谈着意见。
“老殷,说记上就能记上吗?”
“隋局,总场没能力保证‘蓝旗生晒参’商标的市场形象,亏损就应由他们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