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所长顿时觉得一丝冷气从脚底钻到脑门,他回头骂了小罗一句,刚凑近那张床铺,忽然听到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从那里传来。小罗吓得急忙后退一步,把枪举起来就要开枪。
但姚所长毕竟老成持重,他喝令小罗住手,然后快步走到床前,捡起一个正在颤动着的手机来,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个号码正在呼入。
他轻轻把手机贴近耳边,按下了接听键,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嘶嘶啦啦的噪音,像是有人在话筒彼端播放录音。接着他模糊地听到某个女子的求饶声,最后则是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回旋在他的耳际。
B
我跟繁娑开始想办法找号码给人打电话。
我们所找的人,是指在北京跟滕媛相熟或有着密切关系的人。繁娑在这个凄冷的春节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也闲极无聊,于是在我的唆使下开始想方设法利用各种渠道来调查和滕媛有关的信息。
但打探一圈后我们才发现,滕媛实在是个离群索居的人。她宛如一只独自行走在庞大都市角落里的小刺猬,和其他人都保持着或多或少的距离。她腼腆,寡言少语,喜欢低着头走路,你不问她她很少主动开口说话。她对人温和,谦让,不咄咄逼人,加班时没有怨言,下班后会快速离开。她生活在不起眼的地方,甚至也从未想过让自己成为某时某刻的焦点。没有与她相熟的同事,也从未听说她有过什么恋人。在她身边较久的人,似乎只有和她住在一个公寓里的几个合租者了。
但现在正值过年,中国人几千年积累下来的传统驱使几乎每个人在这最寒冷的日子跋山涉水回到故乡,相信在北京的那些游子也概莫能外。我们去哪里找人呢?
不过繁娑就是繁娑,她很快就查到了滕媛入职时填写的表格,上面除了她的手机外,在“其他亲属或联系人”那一栏,她用犹豫不决的字迹写下了“古小晨,室友”和一个手机号。
繁娑看我一眼,然后拿起电话,按下免提,尝试着拨通那个手机。
“喂?”一个很萝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喂,你好,请问是古小晨吗?这里是盛奕演艺经纪公司。”繁娑毕竟是被浦莹训练出来的秘书,对于打这种“cold call”似乎得心应手,那种职业语气绝对能一下子攫住你的注意力。
“盛奕公司?啊,就是你们约我来北京试镜的吧?我住在你们安置的宾馆里都两天了,为什么一直打不通你们的联系电话?”电话彼端的人带着期待而又有些责备的情绪说。
繁娑和我诧异地面面相觑,她朝我耸耸肩,意思似乎是他们公司根本没有过邀请这个陌生女孩试镜的想法和动作——没想到第一个电话就打出这么多不期而至的火花来。
但繁娑毕竟是繁娑,她依然保持着冷静的声音和敏捷的反应,随即问道:“古小姐,请问是我们公司的哪位员工联系过你呢?这种事情太没有职业水准了。请告诉我,我们一定严肃处理。”
“我不知道,是你们公司一个男员工打给我的,他自称姓刘,说有部新投资的连续剧,打算给我安排个丫鬟的角色。要不我怎么会大过年地跑回来?可他给我安排好宾馆后,手机就再也打不通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古小晨显然已经开始发泄不满。
“古小姐,这实在是我们联络不周,请跟我描述一下那个人的长相,我们好仔细调查一下。”
“我没有见过他啊!他就告诉了我这个宾馆的地址,说已经为我开好了一周的房间,我到京后就直接来这里了!谁知道等了两天,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
“你是哪天到北京的?”我忍不住凑到电话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