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像以前,抽筋了可以乱掰,算了,就这么歪着吧。”女子撇撇嘴,从怀里掏出一张符来。
“师父,回去是要给我找一副肉身吗?”孟子虚望着云端花尽渊挺直的背影道。
“嗯,往生姬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制壳的仙尘是空灵山珍藏的,制作出来的肉身一定很合适你。”花尽渊回头笑道,可孟子虚却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并非发自内心的笑容,花尽渊的内心,隐藏在谪仙的外表之下的内心只是无尽的,犹如冰霜一般的清冷无情,“师父,你在笑?”孟子虚冲口而出,意识到自己鲁莽了,连忙伸手捂住嘴巴,低头去看依旧躺在云辇上神志不清的鎏金,“他无碍的,只是神识被冲击了,半个时辰之后自然会醒过来。”花尽渊毫不介意自己的弟子这样说话,回过头去看前方,“那么,子虚,你方才可是哭了?”
孟子虚脸上一热,抬头看见师父依旧在看前方,立马低头,“……啊……”在师父面前承认自己哭了,其实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孟子虚不置可否,只得虚应一声,许久不见花尽渊再说话,孟子虚想抬头却又不敢,琅璈见了,伸手拉拉孟子虚的袖子,“相公,你怎么了?”
“没……没事,你管好自己,小心跌下去。”孟子虚躲闪着,忽然听见一声清越的叹息声,“已经千年了吗?”花尽渊呢喃着,不再回头,也不再说话。
琅璈坐在孟子虚身旁怯怯地看着自家相公,又看看站在云端背影笔直仙风道骨的师父,气氛好诡异啊,便伸手拍拍孟子虚的肩膀,“相公。”
“怎么了?”孟子虚看向琅璈,露出一个笑来。
“人家很想你啊,你有没有想人家?”琅璈弱弱地撒娇道,孟子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心虚地看看花尽渊,师父依旧负手立于云端,丝毫不在意,或者说是根本就不屑去管身后两个人的感情交流。
失望地再度垂下头,“啊,我也想你啊,空灵山的大家都很想念。”上上下下虽然是她最害怕的蛇,但是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徒儿,试问师父怎么可以嫌弃自己的徒儿呢?白念虽然嘴上得理不饶人,但是确实是最会关照人的,除去他曾经拽断过自己的手以外……就连自家吃里扒外的小鬼都讨厌得让她想念啊!那可爱的儿童髻好想狠狠揉乱啊!子虚心中小小地邪恶了一把。只是一切照旧,唯独师父变了,大难不死或者说是死后重生之后,变回了曾经的花尽渊,不再是那个天然呆会逗人笑,会说出让人抓狂的话,会万事都以自己的爱徒为重的花尽渊了。
由于是花尽渊亲自施展的云辇,所以很快就到了空灵山外层,走下云辇的时候花尽渊伸手扶了一下孟子虚,随后又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地站在石阶上,“子虚,等得到了肉身之后你就可以回地府了,但是必须每隔一日回一次空灵山。为师之前落下太多功课给你,首先要教你学习仙术以及咒术,之后就是六界三生之事。”空灵的声音,孟子虚忽然觉得,这才是配得上空灵山的上仙,只是太过绝情,却失了最重要的人情味道,令人心痛之余忍不住想要靠近再靠近。花尽渊吩咐完了之后,便徒步上山,琅璈不想麻烦孟子虚,自告奋勇搬鎏金。一边苦兮兮的看着鼻涕虫状的鎏金,一边不住地讨好孟子虚,“是,弟子知道。”孟子虚紧随其后道。
空灵山有九九八十一道机关,石阶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级,上山者必须徒步踏过每一级,否则便会蒙受钻心之苦,据说,空灵山曾经接受过神的福泽,所以六界之中无人敢对其不敬,就算是花尽渊失去仙力那么久,也不过是清净不少,只要他不出空灵山,便不会有麻烦上门。空灵山却是是个庇佑的好地方,孟子虚第一次来的时候是被花尽渊抱上山的,没有踩过石阶,那时只觉得山路漫长,引路者聒噪吵耳,路途又是机关险阻,实在不是个好地方,可是这一次上山,无论如何都希望路再长些,再长些,这样,就可以一直看着花尽渊挺直的背影了,永远都看不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