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高尚(2)

但丁从波伊提乌的著作中得知,有三条错误的道路:求快感的欲望,求名利的欲望,求物质的欲望。在《地狱篇》的第一章中,但丁用3个动物来代表3种欲望,阻挡自己上山的路:豹子、狮子和母狼。相较而言,母狼更让他恐惧,将他一步一步逼回山谷。波伊提乌也将邪恶比作动物,说觊觎别人财物的人就如同一匹狼。(《神曲》中的诸多故事早已有了预兆)

财富之邪恶广为人知。那些拥有财富的人遭到仇恨,害怕有朝一日失去财富。身上带着钱周游世界的商人们整日草木皆兵,若没有钱财之束缚,便可将歌唱与攀谈作为消遣。拥有高尚灵魂的人,若失去财富,并不会内心不宁,因为财富的损失不会剥夺其高尚。这一信念如今给予但丁诸多道德之勇气。

相信高尚源自祖上财富的想法很容易被证伪,因为这个说法的一个逻辑结论即没有人能成为高尚之人,也就是说,根本无法为高尚找到开端。对于那些有此愚蠢想法的人:

我们无需用语言来回答,可直接用匕首刺向如此粗野的愚昧。

时隔久远,我们如今无法判定这到底是但丁的讽刺式幽默,还是真实表达了他对那些缺乏理性思维能力以及与他意见不合之人的鄙视之情。

但丁说,让我们来想一想盖拉尔多·达·卡米诺(Gherardo da Camino)的例子。没有人能否定他是一位高尚的人。即使他出身低贱,人们也不会说他不高尚。盖拉尔多被树立为高尚的楷模。他于1306年3月去世,而但丁提到他时用的是过去时。由此可以推断,但丁写《飨宴》这一段和剩余章节的时间可能晚于这一日期,或是紧随其后。但丁对他的歌颂属于悼念性质,但丁同时代的读者对此会有直接感知,但对于我们而言,还需要史料档案的帮助,才能对他有所认识。盖拉尔多生于1240年,自1283年至死,一直担任特雷维索总司令。他在托斯坎区以及他家乡所在地区受人尊敬,以捍卫白党闻名。他也是诗人和其他作家们的庇护人,因此但丁可能曾与其结识并受过其恩惠。但丁对此人十分高看,在《炼狱篇》中再次提及他,其中,马可·隆巴尔多(Marco Lombardo)称他为“贤良的盖拉尔多”。1300年—《神曲》虚构时间,他还活着,不过在但丁的描述中,俩人尚未见面,甚至还未听说过此人。但丁通过诸多类似的例子指涉自己的流亡,提及那些在自己不幸中对他友善的人。

在这首合组歌中,但丁印证了他所质疑的观点后,接着说,“对于心智健全的人而言,此种说法毫无是处”。

…Per che a’ntelletii sani

è manifesto i loro diri esser vani.

在评论中,他解释何为心智健全,何为心智不健全。这一说法在《地狱篇》中还会提及,因此较为重要。在《地狱篇》中,他提请那些“心智健全”的人注意神秘面纱之后隐藏的寓意。

噢,心智健全的人啊,

自己揣摩

神秘面纱后暗藏的寓意吧。

O voi ch’avete li’ ntelletti sani,

mirate la dottrina che s’asconde

Sotto’l velame de li versi strani.

但丁在《飨宴》中解释“心智”的意思。

“心智”指的是我们灵魂中高尚的部分,俗称头脑。心智若未受到头脑或者身体内邪恶性情的阻挠,则为健全,即能发现事物本真,如亚里士多德在《论灵魂》的第三卷中所言。

他发现灵魂的邪恶性情常伴3种头脑疾病。第一种疾病为自负,这会引导人们错信自己什么都懂,误信虚假的事物。西塞罗在《论职责》(De Officiis)、托马斯·阿奎那在《异教徒驳议辑要》(Contra Gentiles)中均对此种人加以谴责。

很多人天生冒昧,竟然相信可以凭借一己之智理解万物,看事物时,表面为真便信以为真,表面为假则断之为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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