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歧途(宋霭龄 宋庆龄 宋美龄)(5)

一个好的爱情故事肯定不会就这么草草收场。宋美龄果然有情有义,她把刘纪文的终身大事时刻挂记在心上,她不断物色,终于将金陵佳丽许淑珍与刘纪文撮合在一起。许淑珍是名门闺秀,是上海教会学校的校花,貌美而才艺出众。真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刘纪文竟获“前未婚妻”宋美龄的鼎力相助,抱得美人归,自然是喜不自胜。他们的婚礼同样在上海大华酒店举行,宋美龄虽碍于众所周知的缘由未能出席,但她与蒋介石联名,给新郎新娘赠送了一个硕大无朋的花篮。在贺喜的花篮上照例附有一首贺诗,出自宋美龄的手笔:

往昔进履殿恩晖,事倍争效鸟双飞。

如今寥廓横空喜,烟花烂漫至如归。

婚礼现场多有文人雅士,他们不敢妄猜诗意,但这首藏头诗一目了然,“往事如烟”,其中的余情剩意又何待明言呢?

这个爱情故事如果就此收尾,也算是可以向看官交待了,然而这个故事再起波澜,岂不是更引人入胜吗?抗战胜利之际,举国狂欢,蒋委员长也想放松一下筋骨,他与陈立夫的侄女陈颖暗度陈仓,他常去重庆近郊的黄山中学“学外文”,实际上学的都是荒腔野板的鸟语,主要功课则是一晌偷欢。这一次,宋美龄亲自出马,将蒋介石和陈颖小姐捉奸在床。发火?泼醋?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不是大家闺秀的风格,宋美龄高傲,自尊,因此再次选择了远远的回避,去巴西那个热情之邦抚平心灵的创伤。她不可能选择离婚,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一方面她从小就是标准的基督教徒,将婚约视为神圣的契约,另一方面她自觉母仪天下,有极强的责任心,不能说撂挑子就撂挑子,令天下人侧目而视。宋美龄晚年曾对张紫葛说:“我年轻时候有点重感情,多次接触爱情。自从进入政治生活,就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责任感放在第一位,再也不曾想到别的了。”尽管也有一些江湖版本说宋美龄曾经红杏出墙,与刘纪文藕断丝连,与吴国桢暗通款曲,玩弄空军飞行员,实际上都是无稽之谈。宋美龄有洁癖,对她来说,偷情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倒并非说她从未有过这样的闪念和冲动。她曾向张紫葛坦承道:“我绝不是说,我成了神,我超脱了生物本能。譬如说,我拥抱飞行员、亲吻他们时,也常有本能的快感,甚至闪过性的冲动,但也只是一闪罢了,这是自然的嘛。你不知道,胡说八道攻击我的还多啦!可是,我一概不理。我照我认定的做人标准,勇往直前。我对我自己的行为负责,绝不掩饰,绝不赖账,更不偷偷摸摸!”她的这番表白是可信的,以她从小所接受的原汁原味的美国教育,为人行事要远比青帮出身的蒋介石更坦率光明。

当年,宋美龄在极为难过的情况下,抚今思昔,她更怀念刘纪文与自己相携游历美国时的亲密无间,她要平复内心的狂涛,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写下这段心路历程,写下这个故事。于是,她创作了平生第一部也是唯一的一部爱情小说《往事如烟》,后经中国驻美大使馆职员之手交由美国纽约《女性世界》杂志发表,署名为“东方女”。《女性世界》杂志的这期“时尚”增刊十分畅销,共销出二十余万册,成为战后美国出版界的一个热门话题。对于作者“东方女”的身分猜测成谜,在坊间出现多种谜底,最终都归集到宋美龄身上,理由是:小说的故事活脱脱就是她与刘纪文的往事显影。对此猜测,宋美龄却一直守口如瓶,“无可奉告”。胡适是有几分证据只说几分话的考据家,连他都认为“东方女”就是宋美龄的化名。有一次,胡适对一位美国朋友说:“夫人之心如炎,沉湎昔情,以发泄其是可忍孰不可忍的苦怨。”蒋介石偷抱新欢,宋美龄缅怀旧爱,后来她还跑到美国住了一段时间,都表明她对蒋介石太气愤太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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