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阿娇翁主吗?”我疑惑着想知道答案,方才多少双眼睛盯着刘彘,仅因太后戏谑的一句“云中君”,皇上便在不经意间蹙眉,栗姬面色如土,太子心有所想——一切多么微妙。
“是为我的皇姐们,我委实不愿任何女子嫁与匈奴,何况是掖庭的众姐姐!”刘彘如此忧虑竟是为了公主——皇上后宫的公主,和他有着相同血缘却未必亲近的皇姐!
我自感惭愧,低垂着脑袋不语。刘彘同我一样才十二岁,却有如此坚定的心智与宽大的胸怀,足以让我拜倒。
当夜漪兰殿犹见喜气,皇上竟是来了漪兰殿。刘彘尤其开心,其实我也有所知晓,漪兰殿并不是热闹的宫殿,王夫人素丽清雅也并非本性如此,毕竟陈设铺张也是需要资本的。
不繁华的铺设,几个精致的小菜,一壶新醅米酒,漪兰殿温暖明亮,浓浓的情意似寻常人家,立于外殿的我尚能感受那醉人的气息。红烛掩映下,王夫人明艳醉人,皇上面露欢愉。此行来漪兰殿,皇上也是满心期待着吧。
王夫人梨涡浅笑,娇羞回眸,她小心地给皇上夹菜斟酒,皇上的神色竟有几分迷离。
皇上轻抚太阳穴,对着王夫人笑道:“朕醉了,不如娡儿伺候朕安寝?”
王夫人面上飞上云霞,娇笑一声,望着皇上,竟不欢喜,反倒不可捉摸地婉拒,“皇上莫要忘了今日是何日子,栗姐姐可在椒房候着呢,臣妾不敢僭越。”
“不愧是朕的娡儿!”皇上牵起王夫人的手,将王夫人拉进自己的怀里,“娡儿怎么不知,朕要宠幸你,还要经由外人吗?”
皇上揽上她的腰肢,轻轻攀上她的酥胸,王夫人抵受不住,手中玉杯不觉滑落。
美酒幽香熏醒了她,王夫人竟是猛一抽身,一把推开了皇上。皇上一只手落在半空,放下也不是,再伸过去也不是,面色极是难看。
我身侧的刘彘已是懊恼地拂袖,轻声说:“母亲这般,父皇情何以堪!这究竟是为何?”
王夫人眼眸有水光闪动,她赶忙转身避开皇上,再回转身时,已泰然自若,她咬着嘴唇,似在逼着自己说:“臣妾适逢身体不适,不能伺候皇上周全,还请皇上宽恕,莫要苛责臣妾。”
皇上沉着脸地望着她,双手缓缓低垂,久不言语。
我在外殿看得心惊肉跳,双膝绵软,刘彘拉紧我,我们两个都慌了神。
皇上大袖一挥,头也不回地出了漪兰殿。轻袍在夜色幽暗中飘忽,明裳渐远。漪兰殿门复又阖上,王夫人身子微晃,身影萧瑟。
王夫人面色在烛光下明艳飘忽,她端起酒杯,径自酌了口酒,琥珀色酒汁自她唇边溢出,她竟笑出声来,那笑声狂肆放纵。
“彘儿,丹心,韩嫣,统统给我出来!”厉声一喝,烛光摇曳,我蓦地惊醒。
我从未见过王夫人这样,她眉头紧锁,明眸黯淡。没等她喝令,我便先于韩嫣、刘彘跪下。刘彘望望我,又转而看看王夫人,也扑通跪下。
三人跪立于王夫人面前,不敢立起。见王夫人迟迟不语,刘彘按捺不住,启口发问:“彘儿知道娘不向父皇下跪,娘便是无错,孩儿便也无下跪之理。可彘儿终究不明白,娘为何要如此待父皇?娘日日盼着父皇来漪兰殿,而今父皇来了,娘却违背本心,冒犯父皇,彘儿不明白!”
王夫人仍是不语,刘彘又唤了声:“娘!”
我不忍,抬头便见王夫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只觉冒犯,又垂下了头,可她却拿起桌上一把筷子,直直地指着我,呵斥道:“跪好!”
我惊怕地俯身,委屈万分,实是不知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把裤子脱了!”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她竟叫我把裤子脱掉?我呜咽着,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她手心长长的筷子,亮如匕首,闪着银光,如若我不脱裤子,她是要拿这当匕首打我刺我吗?难道王夫人探知我的秘密了吗?
“快脱!”她不依不饶,更是不耐烦,竟伸手来拉我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