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为什么他都派了人来,还又亲自来,我更不懂,我在怕什么,是因为他听见了我对孔昊强有力的“求婚”?他一定是听见了的。
孔昊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一回头,对视上了周森的眼睛。他松开鱼缸,挡在我身前,让周森完全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孔昊先下手为强:“你来干什么?”孔昊并不当这里是我的地盘,他只当我毕心沁是他孔昊的女人。
我对周森不见其人,只闻其声:“许诺,我们走。”
许诺是那名女助理的名字。
是的,周森没有理由不退场,在我向孔昊“求婚”之后。果然,当孔昊让开我的视线,楼梯口只剩下许诺和工人的背影,周森早已无影无踪。
“他来干什么?”同样一个问题,孔昊又来找我要答案。
而我,突然中邪似的放下了鱼缸,推开孔昊,冲向了楼梯口。我知道我的举动对孔昊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可我更知道,我不能就这么放走周森。孔昊从我身后一把拽住我的手臂,我们双方的力道之猛,让我狼狈地跌回了原地,肩膀痛不欲生。然后,孔昊狠狠扇了我一记耳光。
与排山倒海的屈辱感相比,这皮毛的痛不值一提。我十根脚趾紧紧扒住地面,不允许自己倒下。孔昊痴痴地盯着自己的手,像是那“凶器”并不为他所有,而是有人栽赃给他似的。
孔昊哭了:“心沁,我不想让你走,我……我不想打你的,我不是有意的。”这时的他,已一身汗水,落汤鸡般。
下一秒,孔昊被一只手臂揪离了我的门口,重重地摔到了走廊的墙壁上。我不寒而栗,孔昊的身体和墙壁碰撞出的巨响,在我耳边久久无法散去。
“跟我走。”周森这次不再君子,口吻是不容我有异的命令。他不再是那个泰然的男人,他完全违背了我之前对他下的定义:我原以为他不会为情所困,原以为他至多只会失败,不会心伤。
“我的鱼缸……”我已稀里糊涂,本末倒置了。
“我们再买新的,你要多少买多少。”周森承诺我,“你先跟我走。”
“报警,我要报警。”孔昊跌跌撞撞,像没头苍蝇似的寻找着他那不知在哪一环节不见了的手机,“心沁,手机,把你手机给我……”
孔昊仍视我为他的同伙。我也哭了,孔昊对我的拥有已深入他的细胞,旁人无法抹杀,自己无法控制。他天经地义认为我是属于他的,我们是属于对方的。
我抓紧周森的手,飞快地逃离了孔昊,不然我怕我会心软,再也逃不开。我奔入了楼梯口,抓着周森一圈一圈向下旋去,直到我一脚踩空,而周森敏捷地捞住我的腰,我才戛然而止。楼梯间空旷极了,让我的呼吸声像极了恐怖片。
“跟我说话。”我比周森站低一级台阶,仰视着他。
周森的视线落在我渐渐肿胀的脸上:“你要我说什么?”
“既然你让我跟你走,总要跟我说些什么。”我有些胡搅蛮缠。
“你可以不跟我走的。”周森并不谦让我。
“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走掉。”
“你想和他结婚?”
周森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就算他英俊富有,就算他千帆过尽,他也并非百毒不侵。他这会儿酸溜溜的口吻几乎令我苦中作乐,我险些就在这战后的余烟袅袅中苦笑出声了。
我拍了拍周森的肩膀:“放心,我们难兄难弟一场,我不会不讲义气,这么快就扔下你去结婚的。更何况,他不肯娶我的。”
“如果他肯,你会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