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信》1(6)

她依然梦想着和某个男人坠入爱河,他将她揽在怀里,让她感觉她是他的唯一。但是像她这种情况,想再认识某个体面的男人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也很难。她认识的大部分三十多岁的男人都已经结婚了,而那些离婚了的似乎都想找年轻一点儿的,以便他们能将其塑造成自己想要的妻子。那么就只剩下老男人了,即使她认为自己可以爱上一个年龄稍大一点儿的,但是她有儿子需要担心。她想找个能善待凯文的男人,而不仅仅是将他视为他渴望得到的某个产品的附属品,不想要却摆脱不了的拖油瓶。但实际上,老男人通常都有更大的孩子;很少有人愿意在20世纪90年代接受抚养一个少年的考验。“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一个与之约会过的男人曾这么简慢地对她说。那段感情也就此无疾而终。

她承认她也想念来自男人的爱、信任和拥抱。但是自从她和戴维离婚后她就再也没和男人亲热过。不是没有机会,当然——对一个迷人的女人来说,想找个男人上床从来就不是什么难事——但只不过那不是她的风格。她受到的教养不允许她这样轻贱自己,现在她也不打算改变。性爱太重要、太特别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和另一个人分享。实际上,她这一辈子只和两个男人上过床——戴维,那是当然;另一个是克里斯,她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友。她不想为了几分钟的欢愉在这个名单上画蛇添足。

既然现在,她孤身一人在科德角湾度假,在可以预见的未来看不见任何男人,她便想这周只为自己做些什么。没有电视荧光在背景里闪烁不定,读几本书,翘起双脚,喝上一杯。给有一段时间没有消息的朋友们写信。睡懒觉,暴饮暴食,赶早在没有人来破坏清晨的宁静之前慢跑。她想再次感受自由,哪怕是短短一段时间也好。

她这周也想去购物。不是去杰西潘尼连锁店、西尔斯商场和那些兜售耐克鞋或芝加哥公牛队T恤的地方,而是去一些凯文感觉无聊的小饰品店。她想试穿新衣服,买几件能凸显她身材的漂亮服饰,只是为了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充满活力。也许她甚至还想去做头发。她有好几年都没有换个新发型了,她厌倦了自己每天看起来都一个样子。如果这周有某个不错的男人邀请她出去,她也许会赏脸。但那也只不过是找个借口穿上她买的新衣服罢了。

重新乐观起来后,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那个挽起牛仔裤裤腿的男人是否还在那里,但是正如他来时一样,他已经悄无声息地走了。她也准备要走了。她的腿在冰冷的水中变得僵硬,坐下来穿上鞋子比她预料的要难。因为她没带毛巾,在穿上袜子之前她犹豫了片刻,然后决定她不是非得要穿上。她在海滩边度假。没必要穿鞋袜。

于是,她拎着鞋袜朝旅馆走去。她沿着水边走,看到有一块大岩石半埋在沙地里,离早潮抵达的最高点只有几英寸远。奇怪,她心里想,它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当她走近时,她注意到它的样子有点特别。它长而光滑,当她走得更近时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岩石,而是一个瓶子,也许是某个粗心的游客或喜欢夜里过来玩的当地少年扔下的。她扭头向后看到一个被拴在救生塔边的垃圾箱,于是决定今天做点好事。然而,当她伸手去捡时,她惊讶地发现瓶口被瓶塞封死了。她捡起来,放到更亮的光线下,看到里面竖立着一张纸条,用绳子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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