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机大臣绞尽脑汁 2

大年初一下午,奕接到宫里传出的谕旨,要他和军机大臣们初三到宫里商议如何落实王公大臣定议的几件大事:如何发落崇厚、如何改议崇约和如何筹办海防等。奕不敢怠慢,立即亲自写了帖子,命王府的信差飞马送到各军机大臣府上,约请他们第二天来王府议事。

大年初二一早,辰时刚过,王府门前几辆绿呢红顶车轿陆续到达。几位朝廷大臣先后踏进王府。他们是:军机大臣宝鋆、沈桂芬、王文韶、景廉和总理衙门大臣董恂。他们先后在一名戈什哈的陪引下,来到王府后花园的竹林院。这竹林院位于王府大戏楼的东侧,院内幽雅安静,特别是天井中一丛蓬蓬勃勃的竹林人见人爱。传闻奕酷爱竹,也常以竹的风骨自诩。竹林院的正房取名“益德斋”。这“益德斋”本是庆贺年节或王爷寿辰时,接待来看戏的皇族近支、王公大臣的临时歇息之所。今年王爷有令不请戏班,这里也变得冷清起来。军机大臣们的到来,又使“益德斋”有了生气。

早在此等候的奕,与大家寒暄一阵,然后客气地说:“大过年的,把各位请来,实在抱歉。但太后有旨,要求紧迫,明天就要进宫议事,还望诸位见谅。”

“六爷不必客气。这也是正事正办。倘若需要,大年三十不过,也是应该的。”宝鋆直言道。

“佩公说得对。过年不过年的,又有何妨。说实在的,即使王爷不招请,我这个年也过不好。我巴不得事情有个了断呢。”沈桂芬苦笑着说。

王文韶、董恂也附和着:“过年事小,国事体大。王爷不必客气。”

奕吩咐完看茶,对大家说:“既是大家见谅,我们就谈正事。太后交办的这几件事都是关乎国家安危的大事,这几件事又互相牵扯,互为因果。其中对于筹办海防,我们都无异议。不过,筹办的具体方案是否还要听听南北两洋大臣和沿海督抚的高见,我们再呈奏皇太后定议不迟。眼下,最紧迫的是如何惩治崇厚,最为棘手,需慎之又慎。人头一落地,就再接不上了。再就是派使臣另议新约,今日若能把使臣人选议妥,明日面圣,才好有个交代。今天请各位来,先就这两件事拿出个成见来。”

董恂说:“六爷的话有理。眼下我们除了选派使臣改议新约以外,无路可走。打仗的准备是以防万一,凭我们现在的海防力量绝难抵御洋人的进犯。千方百计争取和谈才是唯一选择。而争取和谈,则涉及如何处置崇地山。如果一步不慎,就会把我们置于背水一战的境地。对清流党们的呼吁,不可不听,但也不可全听。我们主动上奏将崇地山革职,交刑部议处,这满足了清流派的一部分呼吁;但他们又紧逼着斩杀崇厚,这就叫不计后果了。崇地山纵然罪该万死,但他至少现在绝对不能死,一死,就等于我们把和谈的大门关死了。这是下下策……”

他的话没说完,宝鋆插问:“崇厚不能处死,我看在座的都没有异议。但定什么罪名才能对上下都有个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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