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y’s M,今天在和煦的阳光里转向北去了。
道路两边是收割以后的麦田。黄栗色的麦梗整齐地排列着。被犁划成一块一块的土地,随着逐渐起伏的丘陵,形成平缓而美丽的风景。
虽然没有在田中劳作的人,仍然使我感觉到经过人的劳作之后土地的丰富与温暖。
Ly’s M,我想像起你打着赤膊在土地中劳作的景象。你的因为劳动而红润起来的面颊,你的厚实的肩膊和胸膛,你的结实而又灵活的腰和小腹;以及你的行走在土地上富有弹性的腿部的关节与肌肉。
也许,因为劳作,因为土地的宽阔与丰富,使肉体可以美丽而不淫欲罢。
在怠堕的城市文明使人的身体陷溺在感官的虚无中不可自拔之时,Ly’s M,我渴望在土地的劳作中看到你健康纯朴的身体。
因此,我盼望和你叙述这里的麦田,这里种植在斜坡上的橄榄树林,以及用来酿造香冽白酒的葡萄。
葡萄被采摘,带着夏季最明亮的阳光和雨水,堆放在木槽里。农民们欢乐地踩踏着。用他们踩踏过泥土和青草的脚,一面歌唱一面踩踏,使葡萄被踩踏出芳甘的浆汁。仿佛是阳光的笑声,仿佛是雨水的泪;他们把这些都收集了,珍惜地密封在橡木桶中,等待时间发酵。那一个夏季的笑和泪的记忆隐密地封存着,可以在许多年后,仍然使人知道那个夏季:阳光如何明亮,雨水如何滂沱,爱情如何热烈,而忧愁如何使人低回叹息啊!
Ly’s M,我想像你走在众多新结了梅子的绿色的树下,有着如同酒醉微酡的红润的脸颊,知道我在遥远的地方想念你而微笑了起来。
在离开了繁华的城市之后,这个以生产麦子、葡萄和橄榄的翁布里亚省,使我沉思起土地与劳作的意义。
刚下过雪,树梢上还残留着白色的积雪。在车子缓缓驶上山城的小路时,空气中有一种松树清冷肃静的芳香,使头脑清醒起来。
整个山城是用当地出产的带淡粉色的岩石修造的。包括城墙的石壁,坡坎,以及教堂和民家的住宅,一律是淡淡的粉色,在冬日雪晴的光线里闪烁着柔和的纹理。
我或许曾经不只一次向你叙述这山城的故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