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冀握住章逸的手,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对章逸为明教复仇一事用心之深、用计之密,深深感到震撼,紧紧摇着章逸双手,颤声道:“有你这番苦心,咱们报那血海深仇可有望了。”
章逸道:“这是解第一个难处的办法。第二个难处,其实难不难全看来人的轻身功夫。以军师的‘鬼蝠虚步’,要闪过重重侍卫并非不可能,只要军师先把路线记熟,几个重要地点参照图上所注行事,多半可以摆脱重重监视,安然潜到那块大匾之后藏身。”
方冀一面细看地图,一面点头道:“但愿如你所料。”章逸又喝了一口茶,缓一口气慢慢道:“至于第三个难处嘛,军师您一击发难后,不论那皇帝老儿是死是活,您拔身就沿我画的路线退出,一刻也不能耽搁。此时皇宫警报已响,宫中围捕行动随即启动,您有两条路线逃离……”
方冀的目光从皇宫地图移到京师地图,正在思索这两条路线的差异,章逸已说明道:“这两条线都是撤离的最佳路线,主要的差别在于咱们如何避开那鲁烈找来隐身在宫城中的神秘高手。”
方冀道:“你认为那神秘客藏身宫城中?”章逸点头道:“不错,他人多半藏在皇城中,但他不是锦衣卫,皇宫他进不去。不过宫中事发后,此人极可能会在关键地方出现,以我所见,只要此人出手,军师要想全身而退,只怕难上加难……”方冀指着地图上的两条红线,道:“是以你这两条线方向完全不同,一条向北,一条向南,就是要那人只能守住一个方向,咱们赌一半的机会?”
章逸道:“不仅如此。那神秘客虽然难缠,咱们可以引开他……”一面从掮袋中掏出第二个扁薄的白布包,打开来看时,包中也是一张面具,方冀凑近一看,发现那面具竟然与自己的长相有七分相似。
他讶然问道:“你要假扮成我去引开敌人?”章逸笑道:“这面具是这三天赶造出来的,一则快工出不了细活,再则全凭记忆雕琢,造的不能十分逼真。不过到要用的时候加上一把胡子,黑夜中大约也能蒙混一时。那神秘怪客反正没有见过军师,主要是骗鲁烈、马札他们上当。”
方冀初觉他用面具偷天换日的计策来办这件大事,实在匪夷所思,但细思之后,渐觉这是唯一可行之策,而且许多细节都已事先仔细考虑过,好像也找不出什么破绽,不禁对章逸的筹划多了几分信心。
章逸拿起两张面具,继续说明此计的细节:“咱们设想,到那时军师一出手,不管成与不成您务必拔身就走,这时皇宫警报大作,传到宫外。军师若依照既定步骤退出皇宫,我就能算好时间从屋顶上突然抢先现身,此时军师也正好从干清宫的西侧檐下潜出……”
章逸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接着放慢速度一字一字道:“此时,有两种情形可能发生:如果那神秘高手出现了,我会左右逃窜引他向南线追去,军师立即向北往玄武湖、钟山奔去;第二种情形,如果那神秘高手没有追来,您就迅速过来追我。这时您戴着章逸指挥使的面具,而我是方军师的模样,您当然‘责无旁贷’要来追捕刺客。”
方冀笑道:“那就成了你在前带路,领我逃走。”
章逸把手上两张面具左右互换,轻轻放在桌上,低声道:“正是。军师,此计如何?”
方冀皱眉道:“若是第一种情形,那神秘高手追你向南而去,我就算北奔侥幸脱身,你又怎生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