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北京,跟乔老爷子把保定的事说了,又提了陈天保这个人。乔老爷子沉默了半晌才道:“要说我这个小师弟,真不是个坏人,他当警察照我看也不是丢人的事。前年我听说他升成警官了,但只要他不欺负老百姓,还能捉贼拿盗,我还认他是我师弟。但给曹锟当侍卫官就又是一说了。”
赵学谨听了心里一紧,想着师父不同意,请陈天保出山可就难办了。乔峰等人也一齐看乔老爷子,等着乔老爷子的下一句。
只听乔老爷子继续道:“你为你说书的师父报仇,不是形意门里的事,也没有犯着形意门的规矩,我管不着你;陈天保要是愿意为赵师父报仇,那自然好,至于他当不当这个侍卫官。我现在猜不着,所以也没理由阻拦。”
赵学谨一听大喜,趴下给乔老爷子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乔老爷子赶紧把他扶起来。赵学谨道:“多谢师父!”
乔老爷子道:“我只是不管你的事,没什么可谢的。虽然我是教你武艺的师父,但事涉形意门,这件事我就不能插手了。这回去请陈天保出山,形意门的人都不能参与。只能你一个人去啦。”
赵学谨本想请师父允许带乔峰和德贵一同去,听了这话只好道:“那我一个人去吧。”
“你去太原见了陈天保,只说你的事情,不要提你是形意门的弟子,不要提到我们;万事小心,不要轻易与人动手;住店要住大店,走路不要走夜路。”乔老爷子用爱抚的眼光打量着赵学谨,虽然只是刚收了三个月的徒弟,但乔老爷子已经拿他当亲人看了。乔老爷子站起来走到自己放家伙事儿的一件红漆枣木大柜子前,翻腾了一会儿,取出一把半个巴掌大的小玩意,走回来交到赵学谨手上。
赵学谨细细端详这东西,见是一个西洋男子形状的铁制雕塑品,隐隐在一边露出半月形的刀背。他拔了几下没有拔动。乔老爷子接过来捏住前头一提就起来了,后头那西洋男子的雕塑原来是刀把,前头是单面开刃的刀身。
这东西就是现在常见的折叠刀,1911年由法国发明,1917年时在中国还是极少见的东西,当时被人们称为“开合刀”,很是珍贵。
乔老爷子把刀递回到赵学谨手上,道:“这是一把开合刀,虽不至于削铁如泥,但仍是很锋利的。平时带在身上不易被人注意,关键的时候可以防身。”
赵学谨小心拿起,把刀合上又打开,只觉刀开时锋芒毕露,刀合时锐气尽藏,很是喜欢。谢过了乔老爷子,小心收在身上。乔老爷子再次叮嘱一番,讲了许多行路中需注意的事,才让他回书馆收拾东西准备去太原。
当日赵学谨就买了火车票,到了第三日启程的日子。乔老爷子、邵飘萍、彭望邺、乔峰、德贵和老白一齐到车站送行。赵学谨坐在车厢里,向几个人招手,直到火车开动了,走远了,看不到他们了,赵学谨才把手放下。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当年是孤身一人来北京闯荡,现在又是孤身一人回到了山西。一晃离开家已经一年有余了,父亲和弟弟不知过得如何。本该先回老家看看,但大仇在身,只能过家门而不入了。
到太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出了火车站,下了车的人们一哄而散,方才还人流熙攘,转眼间便冷冷清清。赵学谨在太原本来有几个熟人,但这些熟人同时也与自己的父亲相识,如果他们将自己来到太原的消息告诉父亲,父亲可能又要把自己带回老家。赵学谨不愿意惹这样的麻烦,自己找了一个小旅店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