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阑珊云翼然(2)

“姑姑放心,已经全好了。”

“好,好。”弄墨舒开眉头,光艳照人。

“来人啊,看座。”王后双目弯弯,目光深深,“成妃啊,这孩子可许了人家?”

弄墨微怔,“回娘娘的话,卿卿还没主呢。”

王后懒懒地抬起右手,镂空珐琅指甲套闪着一丝寒光,“好孩子,过来给本宫看看。”

感觉手背被轻捏了一下,云卿看了眼弄墨,而后慢慢走到王后身前,浅浅地行了个礼,“韩月下见过王后娘娘。”

“抬起头来。”王后垂目打量着她,深褐色的眸子带着三分冷淡、七分试探,半晌,她柔声问道:“你多大了?”

“下个月就十六了。”云卿道。

“十六?”王后沉思了片刻,“天重七年所生?”

天重乃是青王凌准的年号,云卿算了算,点头道:“是。”

“噢?”一直沉默的华贵妃突然出声,她笑笑地看了看王后,“天官曾经替淮然算过,说是他的正妃必是天重七年八月所生之女。”

云卿有些诧异,只见温柔可亲的华妃完全无视王后的怒视,甚是慈爱地看向她,对一旁的弄墨道:“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你说呢,成妃妹妹?”

四下悄然,弄墨微微一笑,“缘分这种玄妙的东西,又岂是臣妾能猜透的呢?”

“那倒是。”华妃接口道,笑容依旧温柔,“这个孩子本宫真是越看越喜欢,咏儿,你觉得呢?”说着,她看向左手边。

一位身怀六甲、体态微丰的美妇在宫娥的搀扶下,慢慢起身,柔柔地看向云卿,“母妃的眼光真好,媳妇儿也很喜欢这位妹妹。”

座上传来一声冷哼,王后挑着柳眉慢慢走下,一把握住云卿的手腕,尖锐的指甲套刺得她有些疼痛,“时候差不多了,去流芳台吧。韩小姐,扶本宫一把。”

“是。”云卿闷闷作答,她一路低着头,毫无欣赏沿途风景的兴致。

“姑姑,今个格外热闹啊。路过朝门的时候,看到各位礼官大人忙成一片。”秦淡浓跟在后面,与弄墨闲聊道,“不知道来了什么大人物,竟把礼官大人急成那样。”

“哦?”弄墨诧异地开口,“今年的乞巧宴不是由王后娘娘亲手操办的吗?礼部怎么会介入?”

王后缓下脚步,瞥了身后一眼,幽幽道:“昨天定侯突然来到云都,礼部忙的是接待他的事。”

“定侯?”华妃的声音略微拔高,“眠州州侯定侯?自前任定侯去后,这是第一次晋见王上吧?”

“嗯,第一次啊。”王后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这位定侯是前任何述的外孙,何定侯一生只得一女,而此女早夭仅留一子。何述便将眠州留给了这唯一的外孙,只不过此人甚是神秘,八年以来从未现身。如今来到云都,究竟是为什么呢?”

《列国志》云:天下盐铁,眠州独占四分。

眠州位于荆青翼三国的交界处,面积约有四个莲州那么大,自震朝灭亡以后就以一个独立的政治地域而存在。眠州以其重要的地理位置以及丰富的资源,成为了三国外交纵横的关键,也因此眠州州侯分别被荆青翼三国封为平侯、定侯和重侯。而这个显赫的何氏一族却仿佛受到天谴一般,子嗣颇为稀薄。至何述这辈,已是几代单传,而何述一生偏偏只得一女,万般无奈之下才将何家世代经营的眠州交给了外姓。不过这个外姓也很是特别,单是何述的女婿能顶住压力没有入赘,就已经很不可思议。再加上新任定侯八年以来从未露出过庐山真面目,不得不让三国既好奇又惴惴。如今,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这位神秘的定侯突然出现在云都,他究竟是何打算,又是出于何等政治目的,颇叫人玩味啊。

云卿正暗自想着,就见一个蒙着眼的少女向她撞来。

“哎哟!”少女坐到地上,一把扯掉脸上的黑布,“是哪个奴才……啊,王后娘娘。”她慌忙跪下,叩首道,“臣女刘幻儿见过王后娘娘,见过各位娘娘。”

“刘幻儿?”王后眼眸微寒,斜睨着地上少女,“你是谁家的女儿,怎么那么没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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