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梧雨站在长廊里,淡眉紧皱。只听呀的一声,如梦端着一个铜盆从房内慢慢走出。
“怎么样?”他语气急切,全不似平时的从容镇定。
如梦咬着下唇,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没醒。”
丰梧雨慢慢握紧拳头,转身望向廊角,“柳兄。”
一脸愁色的柳寻鹤猛地一惊,羞愧道:“梧雨兄,都是我没照顾好她。”
“现在说这些全是徒劳。”丰梧雨深深地望着他,“柳兄,你究竟在为谁隐瞒?”
柳寻鹤诧异地瞪大眼睛,偏过头凝思了半晌,幽幽开口,道:“梧雨兄真是心思细腻。”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很是真诚,“但此事关系到一个无辜女子的名声,而且寻鹤敢担保此人此事与小鸟受伤全无关系。”
丰梧雨慢慢睁大琥珀色的眼眸,面容寒肃,“那与卿卿的失踪可有瓜葛?”
“唉。”柳寻鹤闭上眼,“没有,需要我发誓吗?”
“大哥。”如梦倚着房门,低低安慰道,“小妹是和夜少侠一同失踪的,这两人向来谨慎,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倒是滟儿……”说着,眼眶里涌起清泪,“这样无声无息的,看得人心慌。”
丰梧雨目光暗淡,道:“待找到了卿卿,我就带滟儿回谷。”
话音刚落,就听院外有人疾呼,“丰少侠,贵派小师妹回来了!”
头顶的烈日缓缓向西边移去,清风伴红云,飘入驰流山庄。
“恭喜谢少侠!”
“还少侠?该是盟主才对!”庄内喝彩声频传,甚是热闹。云卿和夜景阑快步进入主院,抬眼就见谢司晨站在石台上,扬起浓眉向恭贺的人群一一行礼。
“卿卿!”丰梧雨疾呼一声,上下将她打量个仔细,“你跑到哪里去了?”随后又诧异地看着肩绑布条的夜景阑,“夜兄你竟受伤了?”
闻言谢司晨身子微颤,冷冷望来。
“我没事。”夜景阑黑眸微沉,静静地看向身侧,“倒是云卿中了丝丝入扣。”
“丝丝入扣!”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这可是日尧门的剧毒啊。”
丰梧雨身子一震,抓起她的手翻掌便瞧,温润的脸上凝起一层寒冰,“是谁做的?”
云卿抬起头,直直地望向身形略显僵硬的新任盟主,朗声道:“下毒者是潜龙门的十九姑!”
恭贺的人纷纷愣住,不知所措地看向谢司晨,“潜龙门?”
云卿面无惧色,看着微怒的谢司晨,道:“酒宴之后我跟踪潜龙门的两位护法来到了湖边竹林,这才发现原来谢司晨和日尧门的暗主是双生兄弟。也正因如此,汤盟主才对潜入的暗主放松了警惕,惨死在他掌下。”
“胡说!”汤淼淼举剑相向,厉声呵斥道,“你是何居心,竟诬蔑司晨哥!”
谢司晨拉住暴怒的汤淼淼,貌似无奈地摇了摇头,“丰小师妹,谢某是哪里得罪了你,为何要为我安上这个莫须有的罪名?”说着幽幽地看向丰梧雨,“还是你因不满梧雨兄没有争到盟主之位,才对谢某心生怨恨?”
好厉害的演技,三言两语就将矛头转向了另一边。云卿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径直问道:“敢问座下的唐三护法何在?”
谢司晨面色不善,“唐护法昨夜旧疾忽发,回总坛去了。”
云卿瞅一眼台下一脸愁色的唐雨晴,假装痛惜叹了口气,“可惜啊,唐护法怕是要死在路上了。”
此言一出,唐雨晴的脸上果然浮起了急切之情。云卿轻轻一笑,趁势说道:“清狂剑下有两处命门,动一不可啊。”
“哪两处?”
“雨晴!”谢司晨暴吼出声,唐雨晴猛地怔住,捂着嘴巴,向后退了两步。
吼声刚绝,就见一道白色的身影飞上石台。“梧雨兄?”谢司晨诧异地看着一身杀气的丰梧雨,语气沉痛,“你不信我?”
“不信!”丰梧雨抽出游龙剑,面容冷然,“我丰梧雨一向不问世事,淡看江湖。这日尧门是生是灭,潜龙门是阴是阳,又干我何事?”他垂下剑尖,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流溢出耀眼的金色,“可是你们不该伤我的师妹!”说完,提剑而上,身如白鹤,舒展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