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文选摘之一(2)

老妈究竟有多少的力量能够如同作者的母亲、甚至和作者一样可以独力超越艰难的死亡历程? 我边走边想,只觉胸口一阵紧缩。

死亡的确是不值一提、司空见惯的现象。面临死亡之际的苦痛在生与死的切换点上上演着苦苦奋斗的故事,过去累积的记忆牵引着本人以及身边的亲人陷入留恋的泥沼,但是,那些是死亡此一现象的周边运作,而绝不是死亡本体。

所谓死亡的本体,指的就是每个人都将面对的此一事实———亦即,对人类而言,与诞生并存、独一无二的绝对现象,除此之外,无人能理解其真貌。非要正确地形容死亡的话,仍只能说是”不值一提”、”司空见惯”、”极其平凡”的一件事。

尽管如此,我很早以前就一直思索:

即使不可能,然而我们还是非得苦苦思考死亡之后的世界为何。如果真如这位作者所说的,死亡是一件必须要”超越”的事,那么不论如何我们都非得掌握超越之后的那个世界的面貌不可。

但是,我的母亲一定做不到。我深深地觉得,母亲是不可能顺利”超越”死亡的。

我走到公寓前,发现二楼我的房间窗户透着光。

应该是好久没来的雷太或是小仄来了吧。 开门时我发现门锁上了。

我不曾锁门,一个人在房间内也不会把门反锁。长久以来,我从没住过会遭人闯入的房子。小时候和母亲、妹妹住在北九州岛的公寓,当时是妈妈一个女人当家当然会锁门,高中毕业到了东京之后就没用过门锁了。大学时代为了筹措学费和生活费拼命打工,房间里也不可能会有被觊觎的贵重物品,上班之后过着领薪水的生活,存折和印章都放在公司的置物柜里,公寓也就不用上锁。

但是我交代小仄,如果一个人在房间里的话一定要锁门,而且连门链都要带上,这是当然的。

我按了门铃,不久门打开了。 “老师,您回来了。” 果然是两个星期不见的小仄。

“我回来了。”我说,锁上了门。

“一段时间不见了,还好吗?” 小仄没有回答,脸上露出难以解读的笑容。她的长发濡湿,大概是淋过浴了。我走进房间,小仄回到厨房,而我直接走进四坪大的洋室。我脱了西装,到浴室淋浴,把头发和身体洗净换了家居服,然后才打开厨房的门。

小仄在桌上摊开了几本书,不知道在写什么。我打开冰箱准备拿出啤酒,她在背后开口说道:”有色拉和炖煮的东西,您可以吃哦。”

我点点头应声,拿着啤酒和包着保鲜膜的两个小盘子放到桌上,在小仄对面坐了下来。小仄头也不抬专心地在报告用纸上写东西。我啜饮啤酒,配着小菜,茫然地看着小仄。我吃着拌洋葱和红萝卜的马铃薯色拉,以及先油炸过再以甜味炖煮的香菇、莲藕和栗子,由于晚餐只简单吃了外送的荞麦面,此时食欲大开。

小仄是素食主义者,完全不吃肉和鱼,所以她偶尔才下厨所做的菜的调味方式非常特别,每一样都十分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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