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帝师庄士敦:爱到尽头覆水可收(4)

这本书的问世,是在作者到紫禁城走马上任近两年之际。一向风雅自诩的庄师傅自然对中国“国剧”情有独钟,戏园子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这位老外休闲娱乐的主要场所。郁达夫在《看京戏的回忆》一文中记载:“……在当时,和我们同去看戏的,有一位外国朋友,后来他作了溥仪的英文教员,他现在不晓得有没有死,但在当时,却已是四十五六岁的中年人了,他的名字叫庄士敦。这一位先生,喜欢研究中国戏的脸谱,可是像刘备穿了皇袍出来时,他是认得的,而一将长袍皇冠脱去,换上了小帽和短褂佩剑出来的时候,却又不认得了。”

无论时序上是否吻合,从郁文中可以看出,庄士敦对京戏看到的只是脸谱这类的“热闹”而非“门道儿”。作为中国戏剧大家王国维的挚友,庄士敦在戏剧方面肯定有所获益,书中的六幅英国名画家所绘的彩色京剧脸谱插图,分别为赵云、武松、侍女、明装妇女、满装妇女、明装宰相等。

甭管学术理论是否到位,这本小书和其他著作一样,无不渗透着作者浓浓的恋华情愫。正如篇首提到的“爱到尽头,覆水可收”,《大地众生成佛》恰是作者宗教观的“落地”之举。一个人既然从早年的基督教徒转而向佛,不经过审慎的对比与选择,是不可能实现的。

庄士敦的另一位学生、溥仪的“伴读”溥佳这样回忆庄士敦:“他在牛津大学读书的时候,就专门研究东方古典文学和历史……到中国以后又读了不少佛家释典,感到东方的佛教理论要比基督教的圣经不知高深多少倍,从此对基督教非常鄙视,也不到教堂做礼拜了。他写过一本书,名为《大地众生成佛》;还和英国一个神甫经常通信,用佛教理论来驳斥圣经……”

前几章主要从大乘佛教的部分起源发展讲起,及至中国环境下形成的各种形式,无不深深印证着作者深厚的佛学功底。后面两章则记述了中国的几大佛教名山,最后六章,重点剖析了安徽九华山及浙江普陀山。如非虔诚笃信,作为西洋人士,很难花费如此的精力和时光,同时冒本国天下之大不韪,胆敢同基督教分庭抗礼。

以上种种,无不凝结了庄士敦对中国不可逆转的挚爱,岂止覆水难收?根本是将收回的水,又重重地“泼”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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