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妃——夫兄政治“寒暑表”(2)

反观其兄,似乎倒霉就倒在雍正二年的第二次进京觐见上。赴京途中,沿途要员跪拜迎送不说,就连郊迎的王公以下官员的跪接,也是看都不看一眼。王公下马向他问候,也只是点点头而已,连皇亲国戚都不带还礼的。最后竟膨胀到在雍正面前,态度竟也十分骄横至“无人臣礼”。雍正是谁?大将军又如何?大舅哥又怎样?雍正时代岂能上演奴大欺主的闹剧?

接下来年羹尧的日子就不大好过了,他的错误不在于得罪了一大批人,只在于得罪了妹夫一人!总之,但凡皇上对某人有了戒心,立刻便会有逢迎者见风使舵,罗织罪名。局势可谓急转直下,一大堆诸如“负恩悖逆、隐而弥彰、逞威肆虐、挟诈行私、诬陷忠良、奖拔匪类、是非颠倒、欺君误国……”的罪名等着,墙倒众人推,谁会看什么贵妃的脸色?而年妃的产子之旅也便随之告一段落。

在父兄与丈夫组成的命运“跷跷板”上,年妃夹在中间的轴心位置算是受尽了煎熬。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雍正三年,宠尽体衰的年妃走完了她并不漫长的人生之路。雍正在册封皇贵妃的册书中充分肯定了她的品行:“秉性柔嘉,持躬淑慎。在藩邸时,事朕克尽敬慎,在皇后前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朕在即位后,贵妃于皇考、皇妣大事悉皆尽心力尽礼,实能赞襄内政。”并且暂时缓和了对年羹尧的处分。

相对被罗列九十二条大罪、最终被赐死的年羹尧,无从判断是年妃的品格阻止了雍正的迁怒,还是雍正果真是恩怨分明抑或掩人耳目,又或者女人在当时的年代,必须在夫权与娘家综合利益之间寻求一个平衡点,平稳得当尚可丢卒保车,稍有差池满盘皆输,还要额外搭上娘家一大堆性命家产。

这方面年妃算是权衡得当,除哥哥年羹尧赐死、其家人流放外,年氏其他家人并未受到太大冲击,尤其乃父年遐龄,因为官谨慎,病逝时雍正谕令按一等公爵礼葬。

从年妃身上似乎可以感受到,有时适度的缄默不争反而是一种对人对己的良好保护,这种“无为”类似欲擒故纵。对雍正这样刚强自负的丈夫,这样的不争反而是最有效的防御。这方面年妃颇肖其父,而其兄年羹尧哪怕当初稍谙此道,多一点内敛,也不至落得自尽结束一切。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年妃,以雍正的性情,年氏全家会更惨。

多说无益,反正年贵妃的棺柩同六年后去世的皇后乌拉那拉氏一道,最终进入了泰陵的地宫与雍正合葬。年妃的出现,如同史河中雍正河段的一朵细小浪花儿,在阳光的照射下瞬间闪动了一轮淡淡的五彩光华后,很快便被湮没在东流的巨浪中,再也找不到昔日的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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