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时候失去总比得到简单(3)

暮晨错愕不已:“他不是你的那个什么山无棱天地合吗?好好的怎么会演变成男朋友结婚了,新娘不是你呢?”因为顾忌雍佐的爷爷,身边的人中,她与雍佐的恋情只有暮晨知晓。几个月来的唯一一次倾诉,喻白足足用了半个上午,向来咋咋呼呼的暮晨倒没有太大的反应,替喻白煮好白粥装好腐乳,才笑着开口。

“其实这件事不但不算坏,你还应该庆幸。怎么瘦成了这样?不就是个男人,多大点事儿,至于绝食吗!”

“庆幸?”不明所以的喻白用勺子搅了搅白粥,依旧没有胃口。

“顶级名牌人人都喜欢,可喜欢归喜欢,用起来却未必合衬,在一起三年,连你是他的女朋友都不肯对外公开的男人,再出色也不值得唉声叹气。”

“他有他的……”

“他有他的顾虑?就知道你又要说这句!”暮晨“切”了一声,将“又”字咬得极重,“如果他真的爱你,纵然有天大的理由,也绝不肯委屈到你。”

喻白不再作声,低头吃了口白粥遮掩脸上的落寞。道理其实她从来都懂,却总会忍不住替他辩驳。

暮晨怕惹她伤心,迅速地转移了话题:“你以后打算一直在图书馆工作吗?女孩子待在大学图书馆是很好,不过你是学飞行器设计的,差得远了一点点。”

“我爸把我安排到图书馆做管理员就是为了让我安心复习,明年还是要考研的。”

“以你的成绩考你爸妈的学校明明不该有问题,今年没考上是不是受了雍佐的影响?让你不要放弃保送本校你不听,非要为了方便见他往回考。”

“我遇到了绑架,专业课根本就没能去考。”

“绑架?”

“他们找错了人,搞清楚后很快就把我放了。”

“我就说呢!我的稿子再也不能拖了,你先休息,傍晚前一定搞定,晚上带你吃大餐去。”

“工作重要,我正好想自己去个地方。”

并非旧历初一、十五,又是阳光炙热的夏日午后,寺庙里难免有些冷清。

相识的时候年纪太小,十年的共同成长让她与雍佐拥有许多相同的喜好,比如每到一个地方总会先去看大学、图书馆和寺庙。这些年,雍佐带她去过很多座寺庙,唯一记忆深刻的反而是隐在山中、并不出名的这里。

正殿后方有棵明朝年间种下的槐树,枝桠上挂满了祈求平安及姻缘的红布条,有个穿蓝色娃娃裙、五六岁大的小女孩正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地从五十米外的地方往树的方向走,走歪了摸到旁边的铁栅栏,睁开眼睛嘟着嘴向等在一旁的爸妈抱怨:“又没摸到树干,今年生日是不是不会有漂亮的大蛋糕了?”

把写着心愿的红布条挂到树上再闭着眼睛走五十米,如果可以摸到树干愿望就可以实现的传说,当年的喻白并不相信,雍佐却极力怂恿她试一试。指尖触到干糙的树干还没睁开眼睛的瞬间,雍佐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腮边,她讶异到忘记害羞,结结巴巴地问他在做什么,他笑容浅浅,说恭喜你实现心愿。

她恨他偷看自己写的红布条,雍佐却笑话她实在太矮,踮着脚尖也只能系到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

如果一早就知道期限只有短短三年,她情愿当初写下的那行字他从未看见。

喻白不记路,下山的时候走错了岔口,从另一个山门出去才发现根本不是来时的街道。

找不到地铁入口,公交只有两条陌生线路,出租车连一辆也没有,跟着步行导航却越走越偏,无奈之下喻白只好打给暮晨。

暮晨来到这座城市不足一年,同样不熟悉,正在电话那头胡乱指挥,远处就有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喻白匆匆挂断,招手拦车,离近了才看清车内载着客人,出租车呼啸而过,跟在后面的黑色宾利却停了下来。

仔细地辨认过车牌,喻白才渐渐平息了心跳。车窗缓缓降下,驾驶位的年轻男人探出头勾了勾嘴角:“咦,原来是你啊,又见面了,可真巧。要去哪儿?上来吧。”

几个月前被误绑的经历让喻白对陌生人分外警惕,即使对方衣冠楚楚、相貌堂堂,她也转身便走,不敢搭话。

见那个人下车追了过来,她边暗暗拨通暮晨的电话,边回头说了句:“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们并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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