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症就是缄默的大多数 5

黄昏时分,正是下班的时候,迎宾街上车流不断,犹如过江之鲫,可惜路口没有安一个红绿灯,加上这会儿上下课的学生很多,我只好硬着头皮混在人流里面,直接窜进了北区。说实话,北区建得还真有点“211”牛叉大学的架子。四个灰白色的嶙峋雕龙的花岗岩石柱突兀地分别两两成对竖在左右两侧,共同托着一个红色的大理石牌,用金粉写着××理工大学几个遒劲大字,在午后的阳光下分外闪亮刺眼。这校门是相当的阔气,据说是从1902年建校的时候就有了。相比较起来,我们南区就只有个看不出年份的大铁门,甚至连个校名都没有,真是寒酸得可以了。校门里面一大片翠绿色的方形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掩映着后面宏伟的十几层的黑白色大理石办公楼……可惜这不是我要去的地方,我们学院被特意安排在别的位置。我提着东西从左侧穿过办公室大楼,后面还有个几个小花园点缀在几个水池喷泉之间。路边上尽是些几十年合抱粗的老树,有柏树、落叶松、柳杨榆什么的,一路翠色迤逦,笼罩着十几栋各型各色的教学楼和宿舍楼,那可是理工大的男女学生们夜幕低沉的时候谈情说爱的好去处。俗话说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在城市建设越来越快的大城市里,也只有在百年大学校园里才能看到这样的景致了。我们学院则是在学校西门的一个开阔地带的偏僻角落里,挨着外教住的三星级宾馆旁边竖着一个蓝色铁牌,上面用白油漆涂着几个字叫国际交流合作中心,而左边一座新建起来的二十层、外贴白色瓷砖的钢筋水泥大楼,就是我们国际交流学院了,即××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and International Exchange Institute。阿杜原来曾开玩笑说,远远看起来好像一个高大的白色纪念碑。其实我也很郁闷,每年掏两万的学费,怎么来到这么个墓碑似的学校里,真他妈是十足的悲哀啊。

一楼里面有三座电梯,可惜都锁着,就是不锁学生也不能用,是老师专属的。好在老张的办公室并不高,就在二楼拐角,而二楼以上都是一间一间的小教室,最上面有个大教室,也叫会议室。我提着东西蹑手蹑脚上了二楼,真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毕竟大姑娘上轿第一遭,缺少经验啊,又怕被学院某个认识的老师瞅见。我提着东西从楼道里挨个走过每个房间,每个蓝色皮革包裹着的木门上,都有着号码牌带有白色的字下面还有着英文翻译,有外教休息室、文印室、院长办公室、档案室什么的,十几间办公室,看得我都眼花了。以前我只管去和人们到教室上课,等时间一到,直接闪人,从来没到过老张的办公室。走到210的时候,上面写国际交流学院中心,是一个大的办公室。我心想这下应该是了。于是把东西都放在楼道里准备休息休息再进去。我从自己满是破洞补丁的蓝色比利牛仔的裤兜里掏出一包软中,他妈的这窄腿牛仔裤把烟盒都压得皱皱巴巴的,从里面迅速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上了。蓝色的火苗摇曳在黑色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十分的安静和诡异。不过我知道这会儿差还几分到六点,老张这个时候一般还是在办公室的,他每天上午九点上班,中午回家,下午三点上班六点回家。这也是成鹏说的,他当班长自然经常要找老张处理班上的问题,比如考试通知啦,课程安排啦,学院收费啦什么的,应该是不会有错的。我边深深吸了口烟,看着脚下的东西,边寻思着是等老张下班出来再给他呢,还是直接推门进去给他好呢?直接进去要是里面还有老师在可就不好看了,别丢了老张的面子,还是再等等吧,不过可别在楼道碰上别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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