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蒙加腺上激素 2

通常情况下我喜欢看些文学著作和网上的博文,报纸我是不怎么看的,因为实在不感兴趣。在学校里,我喜欢做一个旁观者,看看满院子那些虚伪的家伙们。我说的没错,学校里都是些这种人,从老师到学生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嘴脸,却一样的假仁假义。当然也有些聪明人,比我高明得多的人,不过估计他们没进学校前就是那么聪明的。还有些人压根就不屑进学校,有些人还凭着本事独立了,成名了。不过我最羡慕的是他们至少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活。我从小就喜欢看些闲书,父母一直认为我是不务正业,不努力学习。除了中国古代四大名著,就是史书看了不少,而西方的名著看过就忘,印象都不太深刻。但我比较喜欢杰克·凯鲁亚克的《在路上》,在那种自由狂放社会里年轻冲动的激情,还有《百年孤独》里的孤独的大陆,遗忘的拉丁美洲,百年轮回的悲哀,梭罗的《瓦尔登湖》里对自然和人类生活的哲学思索,让人在寂寞的时候读它才悟出深味,找回生命最本真的意义。还有《古拉格群岛》里无所不在的集中营和奴役,那在极权统治下掩盖的罪恶和人性始终不灭的光辉……其实这些都是在社会上看来比较另类的书。所以爸妈都认为我比较乖戾孤僻,愤世嫉俗,当然因此我的朋友也的确不多。

不过我才不会在乎别人怎么说呢,俗话不是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吗。国内的作家我小时候比较喜欢余秋雨。刚开始被余某的文化苦旅、文化散文的牌坊晃了眼,年轻人总喜欢谈古论今自以为得意,其实后来才知道,历史和文化往往被权威任意揉捏。以前我不相信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慢慢地我相信了。也许现实让我们没有胆量说真话,但我们至少可以不说假话。由此,后来对不断被隆重推出的各类大师好感全无,如果这种人有资格被称为大师,那张艺谋都能变身为卡梅隆,葫芦娃也能改造成阿凡达了。即使对那些原来心目中崇拜过的大师,一想到他们后来在此起彼伏、波澜壮阔的各种运动中的不光彩表现,他们那作品也就不忍卒读了。不过还是喜欢几个有风骨和个性的作家,至少这些人讲话还是经过大脑的,写出来的文字还算是负责任的。不过我这人心理挺阴暗,总喜欢拿书中的故事和现实比较,挺不符合当代大学生的价值观要求的,所以被人唾骂也习惯了。要知道习惯可是一种美德,犹太人不是恪守摩西十诫,才熬过了千年漫长的苦难,重新建立了崭新的国家吗。其实中国人五千年来经历的苦难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说我真是个傻瓜,宁愿做个推石头的西西弗斯,也不会做个跳上跳下的聪明人。

我的悲剧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从小到大,我就这样一直快快乐乐地生活着。直到参加完高考,这种快乐依旧在我心里延续。爸爸妈妈问我,考得到底怎么样,我蛮有把握地说,一本不保,二本没跑。我觉得我答得蛮好的,谁知道分数一出,我才傻眼了。不仅是我,爸爸妈妈受的打击似乎更大。一连几天,我们家都陷在悲怆、凄苦的深渊里。三个人谁也不说不笑,似乎都变成了植物人……终于有一天,我留了一张小纸条,就揣着平时卖饮料瓶积攒的二百元钱上路了。我本来想做一个远行者,或者像当年的摩西那样,只可惜二百块钱太少,只好先找了一个偏僻的小酒店把自己雪藏起来……等到惊慌绝望的爸爸妈妈终于找到我时,我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小酒店里面壁一周,饿得形销骨立,几乎爬不起来了。爸爸始终铁青着脸,却没有责备我一句话。妈妈则一个劲儿地哭,好像她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刚好,那天接到了龙城理工大学国际交流学院的一个录取电话。那天晚上,我和爸妈进行了一次极其严肃而郑重的对话,并由此影响到我的一生。

“我觉得,还是复读吧。”这是爸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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