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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周,我们考英语四级,考出了大事故。
作弊率高得吓人,更有学生被抓后发出了海贼王般的大吼:
“他妈的凭什么抓我?凭什么?你看看这些人哪个不作弊?你们有种去找啊!作弊的就在那!一抓一个准儿!”
后来学校决定严格盘查,全年级的学生一个一个单独审,威逼利诱,软磨硬泡,誓把作弊党一网打尽。
好多学生禁不住心灵拷问,供出了同伙,也有不少清白的人被栽赃陷害,背了黑锅,统统受了处分。
“不管谁问,我们一定要咬死,就说不知道。”
班上几个作弊的学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爬上爬下,在教授着全班同学团结生存之道。
我们班的盘查是在下午,手机统统没收,先进去的学生一律从后门回宿舍,其间见不到面,也说不上话。
我是第十三个被带到办公室的学生,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前方坐着副校长、教导主任,旁边儿站着两个身材健硕的体育老师,周围坐着多名其他老师。
我被带到中间坐下,发现旁边的桌旁坐着苏琪。
“哪儿人?”一个老师笑着问。
“青岛人。”我笑着答。
“哦,老乡!放松点儿!别紧张。”一个老师笑着说。
“我不紧张。”我笑着说。
“那你参与了么?告诉我实话,想好再回答。”老师不笑了。
“没参与。”我也不笑了。
“还演?李×都已经招了!领头儿的就是你!”另一个老师大吼一句,被老乡老师劝阻住。
我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
“你看见他作弊了吗?”苏琪拍案,打断了我。
“苏琪,你别激动,有学生举报他了。”老乡老师语重心长地说。
“我不信!这人我认识,是什么人我清楚!”苏琪坚决地讲着,晃着七月份的尾巴。
“苏琪!你这是什么态度!”另一个老师吼道。
“他作弊是吧?答案是我发的!”苏琪说。
说到这儿,她和几个老师争吵了起来。
在几个山东大汉面前,苏琪显得尤其娇小,她仰着脸,一字一句地为我辩解着。
玲珑的鼻子为我而扭曲,笑弯的眼睛为我而滚圆,纤细的嘴唇为我而狰狞,而我的视线却依然随着她独有的侧脸曲线而跌宕,眼角差一点挂满水灯。
“我就说一句!”我打断了他们。
“那天我感冒了,没来。”
老乡老师和另一个老师不再出声。我拉着苏琪,几步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