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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苏琪代课,明摆着还是不想理我。
脸拉得很长,像吃了橡胶果实。
同学耳语道:“苏琪怎么啦?”
“生,理,期。”
我说这三个字的音量不会超过20分贝,我不明白苏琪是怎样听到的。
她用贴画纸的胶带把我的嘴缠了三层。
“如果他撕下来了,全班月考零分。”苏琪扔下这句话,走了。
人民群众迫于压力开始监督我,我撑大鼻孔呼吸了三个小时。
下课,损失了80%的HP,一息尚存。
我决定报复。
问同学借了手机,回到宿舍拨通苏琪的电话,并用录音软件调整了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像一个中年OL。
“您好,这里是青岛电话信息台,现在测试一下您的信号输出,麻烦请您从一数到十。”
“一……二……三……四……”苏琪乖乖地数到十。
“感谢您的配合,然后是固定音高输出,麻烦您随便唱两句歌。”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苏琪缓缓地唱起走调的歌。
我忍住笑意。
“对不起,流行歌曲的音高很难比对,请用简单的老歌,谢谢。”
苏琪愣了一会儿。我把电话贴近,就差直接塞进耳朵里,这时出声了。
“……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漂亮的妹妹……”苏琪害羞地一唱一顿。
我憋得鼻涕都快要飞出来。
“收音结束,感谢臭大姐的配合,晚上见。”
挂了电话,胃笑抽了筋,午饭都没吃进去。
晚上是美学欣赏,一个严厉的老教授主讲,苏琪坐在下面辅助。
课程的内容是文艺复兴时期西方名画的风格。
我脑海中循环着苏琪的《九妹》,挥之不去,才下那头,却上这头。
这没能逃过老教授的法眼。
“徐良,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我尴尬地站起身。
由于平日人缘还不错,所以周围零散着不超过20分贝的场外提示。
“脑满肠肥!”“脑满肠肥!”
老教授头一低,目光从眼镜上方探出来:“快讲。”
“满脑肥肠!”我大喊道。
这句话笑坏了苏琪,坏到整个后半节课她都在笑,最后我俩双双被老教授请出教室。
“都是你害的。”苏琪笑着,眼角挂着笑泪。
月光从木质的窗子洒进木质的走廊,地板刚刚被值日生擦过,反射着温存的光。
空气中弥散着消毒水的气味,她轻柔地将细顺的发丝拨到耳后,皮肤好像也被值日生擦过,反射着温存的光。
玲珑的鼻子照顾着笑弯的眼睛和嘴巴,我的视线随着她侧脸的曲线而跌宕,眼角泛起一盏水灯。
我无法移开双眼,看着她,因为她笑得太美。
我马上移开双眼,不再看她,因为她笑得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