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1)

秋天,天空澄湛得如同小儿的眼睛,粮食熟透了。秋日最有风韵的那个部分是由苇箔中苇花释放的,让静静坐在水塘边的女女无比陶醉。大多琐屑日子已经被她淡忘了,偶尔还会想起以前,也是在心里压着,那一种痛,她已经不想把它翻倒出来了。小儿在她怀窝很安静睡了,大儿在稍远处玩泥巴。打远处看到了聂广庆牵着一头驴驹子走了过来,被大看见了,稀罕地跑过去。聂广庆先是抱起大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大长得有意思,呵呵笑着把大放到驴脊上。聂广庆牵着驴驹子直接走到了苇箔下,看着女女说:“暴店盖府老爷要大太太送了一头驴驹子。”

女女觉得盖府老爷送一头驴驹子,必是有原因的:“因啥要送一头驴驹子过来,怕不单是一条狗命能换得来的吧,哪有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聂广庆说:“暴店镇今年大会,由盖财主出资唱社戏,盖财主的儿病了,大会请神上头盏香,这事本该由他儿上头盏香,儿病得重,说是要聂大替他上,想弄出些动静来。他拿驴驹子做交换,俺看划算,就应下了。”

女女瞪圆了眼睛说:“这该不是第一次说吧?弄出什么动静来?是叫暴店人笑话我儿吗?他安了啥心?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呢?”

聂广庆说:“本来就是第一次说嘛。求人叫到门上了,哪有不应下的道理。”

女女的心猛烈撞击了一下说:“他是想叫世人看我儿的笑话呢。不同意。”

聂广庆说:“想偏理了,俺的儿,有啥笑话可叫世人看?人家是掏心说下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呢。”

女女冷了冷心,觉得蹊跷了。“这盖运昌说来是大户,有头有脸的,大太太也是大户,就算是儿有病,娘抱着来磕个头上炷香众人也该理解啊?就算病重,叫长婿也能来上个香吧,不就是举行一个大会前仪式嘛,咋好好就看中了咱的小儿?”

聂广庆小声说:“人家盖老爷说了,菩萨有梦来,说咱的儿是佛前的点灯童子转世呢,说俺没有那本事种下他。”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