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友伦可不想做寅次郎,所以他凭着熟悉的感觉,一步一步地踏着台阶,中速地走下去。他正摸着扶手下楼,走到三楼,友伦看见楼梯口有一个人在那儿托着一个大麻包正往上搬。那个人虽是背对着友伦,但还是被友伦给认出来了,是六楼的邻居老张。
老张平时是做冷鲜肉生意的,在家属院不远处的一间门市房有他的生意,平时为人老实和善,在这片儿凡是认识他的人都说这人不错。
“张叔,这么早,干什么呢?”
老张浑身一震,好像被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才转过头来。
“哈,友伦啊,你也这么早就出门啊。”老张回应了一句,然后放下手里的麻袋,看着方友伦。
“啊,看个朋友去。这……”方友伦指着那包东西,说,“又来新货啦。来,我来搭把手,帮你搬上去。”
老张笑道:“哎呀,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行。这刚宰下来的猪,血啦糊烂的,弄你一身不好。我自己来。”
方友伦当他是跟自己客气,说:“嗨,这有什么啊,楼上楼下的,来,咱俩一起。”说着便拽住麻袋的一头儿,往上拎。
可是,当方友伦将那麻袋拎起来时,那袋口突然一松,几块碎肉从袋口中滚落出来,血腻的肉块散落一地,粘满了楼道里的灰土。
老张大惊失色,赶忙上前补救,但却已经来不及了。大半的肉都已经粘上了尘污。
方友伦大为尴尬,他没想到本来是想帮忙的,但谁知却好心帮了倒忙。方友伦连声道歉,随即也帮忙捡着。
老张没有向他发脾气,而是念念地说:“唉,要不是楼下店里的冷冻箱坏了的话,我也不会大费事地把它搬上来。唉,还算好,家里有个备用冷冻箱。”
方友伦不好意思地说:“都怪我啦!”说着,他不经意间从肉块中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原以为是骨头,但拿在手里又不像,捡起后抹去上面的血,拿眼一看,竟是一块表。
“这表……是你的吧,张叔。”方友伦转头看向老张,猛然间发现老张正盯着他。方友伦吓了一跳,把表递了过去,“给您。”
老张看了一会儿,随即一拍脑门,说:“嗨,我这记性呀!肯定是刚才分肉的时候脱下来忘了再戴回去了,然后也没看,就一股脑儿地都和肉装在一起了。”
方友伦一笑,也没在意。“哟,还是块好表呢,我爸也有一支和你这一样的表。”
老张将表揣在兜里,说:“是吗。我这是不懂瞎戴,你爸爸那是懂的人,戴在他手上也是个气派。”
方友伦心中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