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伦!我仁航,你现在睡觉呢吧,你……你快来医院一趟!”
方友伦让赖仁航的话吓一激灵,隐约地感觉到肯定出事儿了。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虫……虫仔他……”方友伦没敢再往下问,因为他实在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其实方友伦在问出这句话时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等着赖仁航那头儿给个肯定了。可是没想到赖仁航却告诉他一个使他更始料不及的消息。
“虫仔他……他刚才突然醒过来啦!”
“是吗?吓老子一跳,好事儿啊那是,现在怎么样了?”方友伦问。听到虫仔醒来,方友伦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轻松之感。因为,他可以将那些CT片拿给虫仔——或者都不用,直接问虫仔就行了。哈哈。
那头儿赖仁航说:“其实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醒,反正他就是……大概三点多钟时,突然在床上发起狂来,大喊大叫的,都把嘴唇给咬破了。医生上来给他打了三针镇定剂都不好使,可把我给吓完了——唉,想想都后怕,如果真出什么事,我这儿一个人还真照顾不了。你们都没看见,可吓人了他。睁着圆圆的眼睛……”
“就这样啊?”
“是啊。”
“那也叫‘醒’啊!”方友伦大喊道。因为他觉得自己被耍了一样。
方友伦沉默了一会儿,问:“那、那虫仔现在怎么样了?”
“这才刚好——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这会儿听医生说他又处于深度昏迷中了,让我先留心观察着。不过,虫仔在最后临‘消停’的时候,他一直在叫你——所以,刚忙活完他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方友伦一愣,问:“他叫我干什么呀?”
“就是说什么‘友伦、友伦……快醒醒、快醒醒’,之后就听不清了。”赖仁航说。
“我靠,还叫我‘快醒醒’,他自己都醒不了还叫我快醒醒呢。”
“呵呵,我是早就被吓醒了。你也甭睡了,过来吧。”
昨天菲云的葬礼让方友伦很累,凌晨的时候才躺下睡去。不过又做恶梦又被吵的,此时的他也算是精神了。“你在那儿等着,我这就过去。”
方友伦撂下电话,起身穿上衣服。越想虫仔的话越觉得逗,不禁抿嘴一乐。
方友伦临走的时候还悄悄地看了一眼方母,见她仍熟睡未醒,便也就轻轻地带上了门——尽量做到不出一点响动。然后留下一张纸条,简略地告诉方母自己的去向,便离开了。
友伦所住的那栋家属楼共六层,他家是在第四层。老房子,没有电梯,走廊也没有声控灯。此时是清晨五点半左右,天还不怎么亮。能见度不是很高,再加上老楼的楼梯有些都已掉碴儿,万一一脚踏空,那肯定会变成“寅次郎”了。(寅次郎:日本跑龙套的一个小演员,曾因在电影做替身滚过69层楼梯而在龙套界里有了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