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走评功程序时,上级问我3排有什么事迹。我说有,杨一平那么小年纪,带着冻伤上前线,还在冰天雪地里把自己的棉衣脱下盖伤员,自己穿着绒衣趴在雪地上挨炮。后来在决定立功个人时,杨一平得了二等功,我和陈放、黄元培和营部的医生得了三等功。我觉得立不立功无所谓,我们代表的是兵团在这场历史性战斗中的作用。我无非是在国家需要的时间和地点,做好了兵团让我做的事。
“珍宝岛战斗结束后,我当了主管后勤的副连长,担架营缩编为担架连后,我们在一个叫‘三公里半’的地方执行了一年多的战勤任务。那时人数最多的排有8个班,一个排就快上百人了。我们在二号桥和 358 高地之间开辟了一条支前道路,给备战部队输送枪弹和手榴弹。
“1969年5月,部队组织了一个珍宝岛事迹巡回讲用团,我让陈放去了。6月份兵团21团让我去讲了一次,后来我又到 3 师、兵团其他师和黑龙江省的一些单位去讲。
“1970年6月,担架连被归回兵团21团2营。后来又到北大洼建点,编为5营3连。北大洼,顾名思义就是北面的大洼地,我们住的地方总进水。从1972年到1973年,我们开荒8000亩地。刚开始一亩地下种子20来斤,收30来斤,后来慢慢产量高了,有一年我们五六十人割了 3000 亩地的大豆,割了 50 天,腰都快折了。屯垦、戍边两大任务,我一个没耽误。
“1970年,家里走门路要办我去当兵,我想了半天没敢‘变节’。我琢磨这事儿不能做,国家说政治运动七八年要来一次,我要是走后门离开了兵团,下次运动来了还不挨整啊?不去!那时要是真的走了,我现在就是从 38 军回来的老兵了。
“后来北京市的教育系统来兵团招老高中的知青,让回去当中学老师,我也没走。1973年我参加黑龙江省的劳模大会,省里领导问:‘朱波是党员吗?’兵团从师、团到营的人都说肯定是,问到连里才知道不是。就这样,1973 年 12 月把我给弄进党里来了。
“说实在的,我得到的荣誉是用血汗换来的,我对得起它。从珍宝岛参战到北大洼开荒,在前后四年的时间里我没住过正经房子,不是住马架子就是钻帐篷。1975年我成了副营长,也就是853农场3分场的副场长,当地把我当接班人培养。返城风刮起来以后,很多发过誓要铁心务农的人都走了,我觉得自己也该走了,但工作放不下,人就走不了。直到1979年3月知青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才办了‘困退’。我在北大荒不是熬了10年,而是大干了10年,我对得起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