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有一阵脚步声从园子里传过来,奶娘俯在阮无双耳边低语道:“应该是二皇子来了!”
话音未落,只听外面丫头一阵行礼声:“二皇子!”接着是门“咣铛”被推开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捏紧了喜帕。奶娘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二皇子!”一个低沉的声音吩咐道:“都下去吧!”
空气里愈发静了,她甚至觉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可以听见了。突然,眼前一亮,一直蒙着的红巾被掀了去,一张略带几丝醉意的面容蓦然出现在面前。星目朗眉,气宇轩昂。不可否认,他的容貌极俊朗。与大皇子百里皓庭的温文尔雅不同,但却另有一种气概。
她只看了一眼,忙垂下眼帘,任长长的睫毛在雪白如玉的肌肤上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只听他轻笑了一声,牵起她的手腕,缓缓地穿过房内的几重纱帘,到了外室。红色的喜烛,红色的桌巾,红色的帘子,红色的地毯,入眼的一切皆是红的,显得满屋子的喜气洋洋。
圆桌上放着整齐的交杯酒和一些喜庆应景之物。他牵了她坐下,这才拿起了酒壶,倒了两杯酒,拿起一杯,递了过来。
酒是上好的贡酒,顺着喉咙如一条细线,蜿蜒而下。她不善饮酒,才一杯,脸上立刻便现了红晕。在他眼里看来,如同芙蓉花盛开,艳光四射。
透明的软烟纱帐下,她玲珑雪白的身子辗转承欢于大红缎绣的龙凤锦被上,在红色的衬托下宛如盛放的娇嫩白昙花。许久以后,阮无双缓缓地移动了酸软无力的身子,故意在移动中碰了碰他。他亦在梦中,眉目舒坦,仿佛有种饱食后的慵懒。
等她再次醒来,拂晓的清光已经照进了屋子,穿过层层的纱幔,散散地照了一地。她轻移了一下身子,全身酸楚。她仿佛觉得有丝异样,一转头竟看见他还在床榻上,正懒懒地看着她,黑色的眸子竟熠熠生光。她的脸迅速红了起来,饶是再淡然,但新嫁娘的娇羞还是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百里皓哲看着她因为害羞而蜷缩起的粉嫩身子,一种奇妙又熟悉的燥热已席卷而来。他伸过手,将她拥在怀里,手碰到之处,说不出的滑腻动人,已然忍不住,俯了身下去。他灼热的气息喷了上来,仿佛要将她冰凉的肌肤熨热般。
她轻轻地推了推,低低道:“王爷,天亮了……”但很快便吞没在他的动作之中……
孙奶娘和众丫鬟远远地站在廊下,时值秋季,很是舒爽。园中几株晚开的花朵正舒展在枝头,花瓣微微颤动着,潮湿的空气里因此带着一种香甜的味道。她抬头看了一下天色,依稀听见房内有些声响,但主子们未有召唤,不敢擅入,因心里搁着事情,总有些忐忑不安。
好半晌之后,只听“吱”一声,门打了开来,二皇子百里皓哲衣冠整齐地走了出来,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孙奶娘悬挂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缓缓舒了口气,又赶忙按规矩行礼请安。
推了门进去,穿过层层垂着的纱帘,只见小姐依旧拥被躺着。她放轻脚步,正想退出。只见阮无双转了个身,唤道:“奶娘,扶我起来吧!”
扶起阮无双,柔软的大红缎绣龙凤双喜被子随着她的动作从身上滑到了腰际,一身白嫩肌肤晶莹赛雪,此刻,却有着斑斑点点,如花瓣般的粉印。墨竹已拿了一件绯色的缂丝衣裙过来,轻而软的薄纱罩衫,长而宽的袖子如同波浪在两边逶迤而过。
身后的龙凤喜床上,精致而贵气的白绫缎上落红点点,如雨后的海棠,一片狼藉。此时阳光已经透过窗上镂空的图案,斑驳地照了进来,或深或浅,或浓或淡,明暗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