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凡对马啸天摇摇头叹口气道:“看她那脾性,我惹不起。她学的是财务专业,大学刚毕业,还未工作呢。哦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大名,是干什么行当的?”
马啸天告诉兄妹俩自己的姓名,还告诉他们自己是在江岛市行政学院教书,丁一凡惊讶地大叫一声:“你是马啸天?我听说过你啊,你是颇有名气的角儿呢,你的大作我拜读过的。真是太巧了,我就在江岛市青年干部管理学院教书。”马啸天也很惊奇,因为行政学院和青年干部管理学院其实是一家人开的两家分店,“可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丁一凡说:“我刚从江岛教育学院调过来不久,大多不认识我。”马啸天说我是看着你有些眼熟。他们互相询问的结果是马啸天跟丁一凡居然今年都是二十六岁,都属马。马啸天自嘲说自己属于双马盘巢,因为他属马也姓马。
丁楚楚在旁边听得非常清楚,马啸天跟她哥哥竟然是一个单位系统的,她心里忽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急忙沏水泡茶,又叫她哥拿出香烟,马谢绝说自己不抽烟,她又赶紧端来一盘子香蕉放在马啸天跟前。大概发觉自己有些失态,才又小心翼翼地坐回沙发上,没话找话说:“哥,气功大师说我不知道气在哪里,不过可以回来问问你俩,敢情你俩知道呀,能不能告诉我,也让我长长见识?”
丁一凡想起刚才那一幕狼狈样,现在妹妹又将他的军,没好气地回答:“这个话你也信?要说知道嘛,也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不能言传可以乱弹,我就这样给你乱弹一下吧:对一般人而言,气就是一种自我感受,对非凡的人来说,气是所谓的开天眼,对我们来讲,气就是流动的思想。”
马啸天大喝一声“好!”他打量着这兄妹二人,哥哥丁一凡身高体壮,有些运动员的身架,看起来聪慧自信,眼睛里坚定的神情,让人感觉是一条汉子。妹妹丁楚楚长得清秀俊俏,模样可人,跟哥哥有些反差,因为她纤弱苗条的身材,无论如何也不能联想到她有一个健壮的兄长。
丁一凡兄妹俩跟其父母住在一块,房间显得比较拥挤,那种传统的老式套房实际上就是苏联内廊式木地板楼房,在六七十年代还颇为吃香,但到了九十年代却属于淘汰对象了,马啸天自己住的地方也是属于这种类型。客厅不大,在靠窗的位置放了一排大书柜,马啸天走过去看了看随手抽出一本,是雨果的《 巴黎圣母院 》,再抽出一本是司汤达的《 巴玛修道院 》,上面都有密密麻麻的圈点,便问丁一凡:“圣母院,修道院,你这是研究文学呢还是基督教?”丁一凡说哪里谈得上研究,瞎喜欢,西方的文化,文学宗教是分不开的。马啸天发现书架上的书多为狄德罗、伏尔泰、叔本华、黑格尔、尼采、萨特等人的哲学著作,猜想主人家一定是对哲学有偏好,要不就是他的专业。
马啸天偶然间注意到丁楚楚的眼睛一直在观察着自己,因而不敢看她,他发现她的眼睛会说话,但是他听不清那话的真实含意,他有些心慌意乱,只得扭头继续观看房间其他陈设。
丁楚楚却不顾马啸天的腼腆,她越发盯住他细看。绷带纱布下隐露着一副英气的面孔,虽说也是一张普通男人的脸庞,但在丁楚楚看来竟觉得这脸上有太多隐秘,叫人读不懂。她回想起他拼命救哥哥时的那种勇气,那种精神,以及拳头和脚跟乱打乱踢在他身上时他依然拉着哥哥拼命突围的情形,觉得怎么也对不上号。他身材高挑却比较消瘦,有一介文弱书生之相,不过楚楚欣赏的是他那两道奇特的剑眉,剑眉下那炯炯有神的眼瞳。再细细品味他的言谈举止间或透露出来的气质和神态,不是一般人所具有的,她很清楚地感受到,这就是一种男人的魅力,无法躲避也无法阻挡的魅力。这样一种魅力,她一辈子都在渴望都在梦想,以前只认为在小说中在电影中才有,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也真真实实地亲身体验到感受到它的存在。在心底,她暗暗感谢她哥哥的莽撞和冲动。一个少女最大的期待是什么?就是曾经拥有的梦成为真实的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