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岁月长,衣衫薄(2)

如果不是发生这跳楼事件,我几乎忘记了这段带给我羞辱与成长的经历。那时我选择起诉,完全是为了争口气,反正也是被人指指点点,当怪物总比当沉默的羔羊好。

那人的妈妈来学校找我,我躲在宿舍给我妈打电话求救,不是不敢见,而是怕我心软。

不放过他,他和他妈难受;放过他,我和我妈难受。死道友不死贫道,谁叫他害我的。

舆论上,支持我的人很多,可骂我的也不少。有人说我没有羞耻心,不要脸,有本事把处女鉴证书贴月球上,再说了,还不知道那证明怎么来的呢。有人说我太狠,非要把一大学精英往死路上逼。

因为他爷爷是官,所以他欺负我是为民除害?我气不过,打官司就是仗势欺人?

妈妈叫我不要再管官司上的事情,反正有律师在。我该做的只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早日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

妇科检查那天,医生对我说:“姑娘,你可真勇敢。”

其实我一点都不勇敢。

叉腿躺在检查床上,最私密的部位任人探究,无限屈辱。

我眼泪流个不停,很想很想见见高嵩,想让他握住我的手,想窝在他怀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裴姐,那孩子说要见记者,我让小赵把其他家的记者都拦着呢,你赶紧跟我来。”片警小王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收好报纸跟着他从侧门进入校医院。

姑娘的名字叫静涵,秀气的小脸上泪痕斑斑,她想请媒体帮她澄清事实,还她公道。

靠媒体?等各家媒体的报道出来,估计她连跳楼都不用了,直接被气死。

我告诉她,公道只能自己争取,没人会帮你。

她愣住了。

把手里那报纸给她看,她看完问:“后来呢?”

后来?

主任给我这份报纸时说:“我以为经过这么多年你性子应该变了不少,可你还是当年那个小白。”

我反问他:“做小白不好吗?”

他笑着说:“好,当然好,可白色不经脏,很难保存。”

我告诉静涵虽然法院判小白胜诉,可依然有人不信,不少人还会对她评头论足,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她挽回了大部分名誉,并且害她人比她过得还惨。

高调不谈,什么叫亲者痛仇者快?这种事情,你自己忍着,要死要活的,不是正中人家下怀?

尊严不能靠别人给,更不能随便由人践踏。

静涵说她要好好想想,她妈妈在一旁唠叨说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她家的家务事我管不着,只能庆幸自己当初能投胎到我妈的肚子里。

片警悄悄地跟我说,那姑娘的男朋友死活不肯来。我说不来就不来吧,这样的男人要他干吗?迟早也要散,干吗白耗时间?直接捅一刀比小火慢慢煎熬痛快多了。

高嵩那时对我说:“以后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瞒我,就算不能为你做什么,我也要陪在你身边。”

当时我听了特感动,可后来想想他说我不可以瞒他,但没说他不会瞒我,那个誓言根本是个不平等条约。

怪不了别人,只怪当年我还是个孩子,很傻很天真地做了回二百五。

高嵩

最近裴岩妍为了个女学生的网络名誉侵权案找我们处的钉子帮忙取证,钉子跟那姑娘接触几次后坠入爱河,拉着我大肆采购行头不说,还整日感叹着春天的美好。

他的春天来了,我的呢?我的春天在哪里?

盼不来的春天,过不去的严冬,没清净几天,萧晓便给我打来电话,说要和我好好谈谈。我拒绝,挂了电话便把他的号码拉进黑名单。既然要断就断得干净点,拖拖拉拉的什么时候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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