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业经理又查:“咦,1702的业主也是裴岩妍啊。”
“行了,我知道了,谢谢配合,有情况还会找你们。一定要注意保密。”
我又对苏宁小声说:“去所里帮我查查常住人口登记。”
我发誓我不想怎么样,就想知道她到底过得好不好。至于为什么想知道,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想知道,特别想。
裴岩妍,女,未婚。职业:记者。
苏晓迪,男,未婚。职业:待业。
她以前跟我说过,她将来要进银行,做个银行家,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到哪儿都坐头等舱。一出门,前呼后拥一帮人,清一水黑色西装黑墨镜,手里拎着黑色公文包,呼啦啦的比黑社会的人还威风。
那时候我想做中国的比尔·盖茨,发明出超牛的应用软件,全世界人民只要知道计算机是啥,就能知道我高嵩的大名。
如今我们都老了,她当了记者,我做了警察。
梦想、爱情在大学四年的时光里一一破灭。
毕业前,我们说分手。
我们带着激情,带着理想向前奔跑,可为什么会忘记带上爱情?
犹记得,我填报志愿前我爸找我谈话,希望能填公安大学,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他有他的考虑,我有我的理想,在这面我们无法达成共识。
妍妍临去美国前,我教她如何收发电子邮件,上网聊天,电脑盲的她满是崇拜地看着我,令我飘飘欲仙。
八月上旬,我接到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月底,我和徐杰拎着行囊共赴清华。
以前总以为自己是个牛人,到了清华才知道牛在这里是最低等的。我们宿舍六位仁兄,来自五湖四海,大家约定按成绩排大小,本以为再不济也能排个中下。结果,我荣幸地成为了小六子。
徐杰的处境跟我一样,徐小五比高小六光荣不到哪里去。
从军训到正式上课,每天都被不断涌现的各类高手打击,我唯有很阿Q地自我安慰:学习成绩比我好的篮球打不过我,篮球比我好的学习没我强。
我终于明白了妍妍的焦虑,我们这些曾被老师们捧在头顶的尖子生一旦扔到全国顶尖人物汇集的大学里,那简直就是……悲剧啊。
我开始反思,尝试客观地审视自己,从智商到情商,从为人到处事,最后我无奈地承认:我,高嵩其实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X。
我开始玩命地看书,从不逃课,有事没事儿就找授课老师套套近乎,借着打球的机会结识高年级的师兄,跟他们聊天,请他们吃饭。
我清楚地认识到,学校不是象牙塔,是步入社会前最重要的历练。我那些虚幻的不切实接的梦想和骄傲,在这里只会成为负担。
要学的东西太多,要交的朋友数不清,可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恨不能分分钟都掰成半来用。我很累,每天都累得像狗一样,恨不得伸出舌头,哈哈喘气,可我不能松懈,远的不说,光宿舍里这帮哥们儿的学习劲头哪个比我差?
妍妍经常在临近傍晚时来学校找我,看着我打篮球,陪着我跟哥们儿一起吃饭,然后跟我去上晚课。我听我的课,她带着耳机坐在旁边看自己的书。她总是在第一节晚课下课时离开,我骑着自行车送她去校园门口,她坐在后座搂住我的腰,脸贴在我的背上。在等出租车的间隙,我们躲在树下阴影里接吻,拥抱。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瞬间大一时光就这样结束。
裴岩妍
大一下学期期末考试前,卢嘉嘉打电话告诉我她跟徐杰分手了,借着放假的机会正好跟同学一起出去玩,就当散心。我没问她为什么分手,谁提的分手,我想我明白她的感受,离得太远,相思太累。